再一次從老佛爺百貨出來，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快速向展覽館走去。
這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畫展，每一副都在展示一種病痛，畫中人或茫然或羞澀，注視著觀賞者。
褚垚實在不敢看得太過仔細，畢竟人家幾乎都是全裸，他們病態的身子似乎在向世人警示:請善待你的身體。
周詩敏半路被發小拉去寒暄，褚垚一個人走馬觀花，直到有一副畫吸引了她。
紅色的背景，滿頭發絲張揚，消瘦的臉頰布滿紅色斑點，兩肩紫色斑點密集，女孩雙眼緊閉，神情痛苦。
這幅不同於其他，隻畫了頭和肩，畫的尾端標著SLE三個字母。
總覺得畫中之人有點眼熟，褚垚拿出手機，想將畫拍下來。
“很抱歉，這裏不允許拍照。”
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嚇得褚垚趕緊將手機藏到兜裏。
轉過身，褚垚發現竟是在老佛爺百貨遇到的那個女孩。
一個有著弓口富貴唇的女孩。
“她發燒了，很醜對不對?”女孩走過去和褚垚並排站著，看著畫笑著說。
褚垚看看畫，又看看女孩，恍然大悟:“她是你，哦不，你是她?”
女孩笑著點點頭，她指著不遠處年紀稍大的一個外國女人說:“今天謝謝你，老師很喜歡我們送的生日禮物。”
那天，褚垚沒認出女孩就是初一，也不知道SLE代表的含義。
從畫展出來，本來以為周詩敏會送自己回家，但她卻將車開到了拳擊館。
褚垚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轉頭問周詩敏，周詩敏聳聳肩:“我不知道，他隻說讓我把人帶過來。”
“誰，霍子元?”
“當然!”
一直到門口，褚垚都刻意走周詩敏後頭，可當周詩敏推開拳擊館大門的時候，她立馬退到褚垚身後，一把將她推了進去。
褚垚還沒站穩，就見裏麵齊刷刷站了好些人，認識和不認識的，就連許久不見的張霈也來了。
寶心站在袁青行旁邊，小臉紅撲撲的，笑得齜牙咧嘴，眼睛眯成一條縫。
褚垚的心突然跳好快，她不禁後退一步。
“阿垚，我有話想對你說。”
霍子元從人群後慢慢走出來，剛理了頭發，整個人很精神，人群裏，他那身高格外突出。
隻是簡單的白襯衣牛仔褲，他竟穿出了剛硬儒雅的氣質。
那天，袁青行讓她記得買蜜瓜家的糖，搞的她一頭霧水，原來他早就知道今天要發生的事。
一大早她還跟阿珊通過電話，阿珊的媽媽不放心女兒，前天從老家趕過來看她，兩人電話裏閑扯了好一會，阿珊竟沒露半點口風。
一般求婚場麵不都十分熱鬧嗎，可為什麼周圍如此安靜，褚垚倒希望此刻大家鬧騰起來。
甚至，褚垚沒想過霍子元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向她求婚。
還是這麼，這麼毫無征兆的。
握緊拳頭，屏住呼吸，褚垚慢慢走過去。
不遠處是一麵鏡子牆，清晰照映著褚垚局促不自然的笑臉。
厚重的深綠色毛衣外套歪到一邊，略顯油膩的發絲有幾股貼在臉上，一不小心還含了幾根在嘴裏。
幾粒不明白色物體粘在黑色牛仔褲上，再看一眼那雙舊到起皮的白色馬丁靴，褚垚停住腳步。
早知道今天應該洗頭發穿裙子了，那雙芬迪鞋配自己的紅裙子，一定很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