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負傷回國。(1 / 1)

靜瑜睜大了雙眼,看著虛無一片的頭頂,分不清黎明與黑暗。

空氣中仿佛連塵埃都靜止不前,耳邊卻充斥著嗡嗡的蟬鳴。

半夢半醒之間,她看見了那個猶如潔白天使般的少年,微卷的金棕色發絲,如同聖靈般優雅深邃的瞳矒,在晝夜交會之時,光影在他身上鍍上一片神秘光彩。

他向她伸出手,他的眼睛折射出細碎的光線,照亮了她破碎的世界。當世界陷入一片純白。他看著她的眼睛,仿佛那是他到不了的地方。

執著到可怕,但往往是可怕的東西都有它獨特的理由,靜瑜想要挪開自己的視線,可是少年的笑容拖拽的她的神經,她的耳邊是他的清嚀,以最溫柔的方式讓她無法抗拒。

瞬間,那片純白化作無止境的深淵,少年的身影不斷墜落。他失望的看著靜瑜,深淵在他的身下綻放出輕靈的薔薇——脆弱而無害。整個世界充斥著花的芬芳,鋪天蓋地。

所有的意念逆流而來,呼吸湧入肺腔。靜瑜猛地睜開雙眼。

光線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照進來,十分刺眼。靜瑜不得不別過頭去。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房間的門口站著一位健碩的中年男子,穆和清走進來,坐在床沿邊:“你醒了,不必起來,”順手拿過枕頭放在靜瑜頭下,“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醫生說先住院觀察幾天,沒事的話再回家。”

靜瑜看著他,盡管還是有些頭暈,:“我爸爸呢?”

穆和清不語,隻是低著頭。

靜瑜還想再問,隻是一激動頭便痛得厲害,掙紮著就要起來。穆和清趕緊攔住她,對她說:”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不管怎麼樣,一切都會好的。那叔叔先出去了,你好好靜靜。“

穆和清躡手捏腳的走了出去,輕輕的帶上了門。靜瑜的思緒漸漸回籠,隨即閉上了眼睛。整個房間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兒聲音,空曠的令人心悸。

沒過多久,靜瑜便醒了過來,用手撐著床沿。腹部的傷口已經結痂,白色的布帶緊緊纏繞著,似乎在向她呐喊,這一切都不是夢,靜瑜用手捂著腹部,慢慢的下了床。

醫院的走廊並未有多少人,靜瑜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讓她傷口扯開一點。痛到無法呼吸,額頭滿是虛汗,撐著走到櫃台口,問值班護士:“你好,我想問一下,今天下午,有沒有一位叫穆仰傑的患者送到醫院來?我是他家屬。”

護士連忙打開下麵的抽屜,在裏麵邊找邊說:”你等一下,我幫你找找看。“不一會兒,便找到一個小本子,在裏麵找了幾頁說:”恩,我們這是有一位叫穆仰傑的,不過他已經去世了。”

靜瑜身體不由地僵硬了幾秒鍾,耳邊似乎還能聽見父親的聲音。溫暖而生動。悲傷地心緒席卷而來,靜瑜雙手撐著櫃台,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哀傷:“能不能讓我去看看他,我求你了。”

護士難為情的撓撓頭,似乎很無奈:“這,恐怕不行醫院有規定,而且現在這麼晚了,負責的醫師都回家了,我也做不了主,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

走廊間,昏黃的燈光下,靜瑜瘦弱的身影顯得越發脆弱單薄。任何人看了都於心不忍。

值班的護士雖然看多了生死別離,卻仍是不忍心,便補充道:“要不這樣,明天負責的主任一過來,我就告訴他。“

沒等護士說完,靜瑜便點頭道:”麻煩你了,謝謝。“就轉身離開了櫃台,往病房的方向走去。燈光下,她的身影是如此的孤單。

晨光照耀在雪白的床單上,雖然沒有鬧鍾,但靜瑜已經習慣了早起,天剛亮,她便已經洗漱好了,按了按床頭的開關,不一會兒,走進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青年,看起來是主治醫師。靜瑜沒等他開口,便直截了當的說:“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關於昨天下午街角咖啡屋發生的槍擊案,主治醫生也有所耳聞。患者的一些情況,醫生也有所了解,對她說:”對於穆先生,很抱歉,我們盡力了,恐怕你無法見他,你的叔叔已經在安排後事了。“穿白大褂的年輕人頓了頓,便安慰她說:”你也受了嚴重的傷,不過幸好,沒上及內髒,隻是出血很多。這兩天,還是要臥床觀察下。”

靜瑜頹廢的躺下,把被子蓋在頭上,隻露出幾根發絲在外麵,毛茸茸的,看起來就像是受了傷的大型獵犬。

主治醫師看著患者考慮到她的情況,便不和她計較什麼,隻是臨走前囑咐:“傷口沒完全好之前,不要大幅度走動,有事再叫我。”

白絨絨的被子下,靜瑜嬌小的身軀輕輕的顫抖著,似乎過了很久,才找到哭泣的力氣。所有可以毫無顧忌去撒嬌耍賴的權利,一夜之間都沒有了。靜瑜覺得很難過,這種孤苦伶仃的感覺從來沒有此刻來的真實而猛烈。

兩周後,靜瑜和唯一的叔叔--穆和青帶著三個行李箱,回到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