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麗都出來,夜風吹得有些發涼。
我緊了緊身上的襯衣。
隨手摸了一把手機,時間不算晚,現在是十點多,應該還能聯係的上柳曉琳。
我試著給她打了電話。
那邊嘟嘟了一會子,柳曉琳接了電話:“喂,學長,你找我?”
“是我。”本來有很多話要說,隻是聽著這個稱呼,我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你還好嗎?”
“還好啦,學長你有事嗎?”那邊柳曉琳聽得出來是強顏歡笑。
“恩,也沒什麼大的事情,想一起吃個夜宵,你看可以嗎?”我咳嗽了兩聲,想著要不要開口道歉,但是我就是那個脾氣,不喜歡服軟。
不然婷婷的事情,也能和他慢慢解釋。
隻是我的脾氣就是如此,即便我我錯了,也不見得低頭,何況對於柳曉琳,我根本就沒什麼錯,又怎麼道歉?
“唔,可以啊。”柳曉琳很快就答應了。
“那我在你學校門口等你哦。”我也說了一聲。
“恩。”那邊柳曉琳答應,又是寒暄了兩句,也就掛了電話。
我打車,到了民大門口的時候,才覺得有些陌生。
明明也是自己的學校,可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說“你的學校”……
其實想想現在的自己也是,和這個大學校園格格不入的。
想比麗都,這裏也沒有什麼幹淨的。
隻是很多見不得光的東西都被壓下,不是身在其中,你永遠不知道裏麵有什麼。
麗都隻是做的更露骨一些罷了,其實大學裏麵肮髒的事情,真的就比麗都少嗎?
就像我的那些同學。
其實我一度懷疑,教育根本無法改變人的本質。
好比現在的我,即便是在麗都,雖然沒有出淤泥而不染,但我本性來說,都是為了活下去,奢望活的更好一點罷了。
而同樣,大學裏麵的學生會領導,陳賀卻能與我狼狽為奸,為了一點錢甘心給我辦事。
這裏麵的東西,要是真的拿出來,不見得比麗都好到那裏去……
在學校門口呆了一會,等著柳曉琳出來的時候,我隻是看了一眼,心裏就微微有些不悅。
其實不是抱怨她來的晚了,慢了一點。
是柳曉琳的臉上,見了化妝品的顏色。
不說我反感女生化妝,隻是柳曉琳的家境,母親病著,她還這樣,就讓我心裏覺得不舒服。
隻是想著她化妝也是為了準備見我,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學長,好久不見哦。”柳曉琳個子比我小嗎,她抱著我,恰好那精致的小腦袋埋在我的心口。
我也抱了她一下,雖然來的時候下定決心不鬆口,但這時候心又軟了一下,不由得問她:“最近還好嗎?”
“好啦,也就幾天不見,隻是想著學長你。”柳曉琳說著臉紅,很是俏皮的衝我吐了一下舌頭。
“恩,我也想你啦。”我伸手將她的手牽過來,捏在手心:“咱們一起出去吃夜宵吧,以前的事情不說了,好不好。”
“好呀。”柳曉琳也是挽著我的胳膊,很是順意。
“其實不是和你慪氣,就是最近店裏麵的事情太多了。”我心裏酸了一下,還是跟她解釋:“也不是我非要在那種地方呆著,隻是咱們總要有個活路。我爹娘走得早,要是靠我自己一個人……”
話到嘴邊,柳曉琳也是拉著我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
“所以咱們得自己努力,自己賺錢。”我感受著手背上的溫存,口中歎息了聲。
“學校不是有獎學金嗎?”她略微爭辯了一下。
“你拿到了?家裏麵那樣,不還是班主任做主,和誰關係好,那就該是誰的。這事也沒地方說理。再說千把塊錢,我也不好撕破臉皮。”我其實心裏也過意不去,倒不是說拉不下臉。
在學校的時候,是真的沒麵子削減了腦袋跟別人搶。
自打在大學,爸媽還在的時候,我家裏麵還是很困難的。
不拿那點獎學金救濟,是覺得臉上不過去,再說也有比自己家裏跟困難的人,這般想著,也就沒爭取過。
然而我這邊放棄了,拿到錢的,卻根本不是比我更窮的。
開始還覺得沒那麼下賤,但是自己父母離世之後,這錢我也沒拿到一分。
這般的人情冷暖,我也算是看的清楚了。
人家能比我們富有,那是人家不要臉了,幾千塊都舍得裝窮。
至於我這樣的,爹媽死了,那也是自己的事情。
以前拉不下臉,現在雖說是賣著皮肉,有了今天的這點底子,我還是覺得拉不下臉,看不上那幾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