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琢洗了個澡後,就去了黃嬌吟房裏,臉上一片冷然。
黃嬌吟嚇了一跳,“五郎怎麼了?”
蕭如琢沒說話,沉默的坐到床沿上。黑眸閃著莫測情緒……黃嬌吟很擔心,自從蕭如琢身體病愈,他就改變了以前的疏離冷漠,變得寬和有人情味兒,雖然沒有成日笑嗬嗬,可臉上也總是如沐春風一般,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出現異樣了。
黃嬌吟不禁貼過去,小心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蕭如琢身體僵了一下,順勢將她摟入懷中,熟悉的味道隨著呼吸進入鼻翼,衝散了他心理上的惡心感。歎息一聲,雙唇貼上她的額頭,雙臂緊緊將她抱緊,二人就這麼坐著。黃嬌吟陪他看著跳動的火苗。
黃嬌吟安靜的窩在他懷中,察覺到他身體放鬆了,不禁鬆了口氣。坐月子的女人總是容易困倦的,放下心的黃嬌吟很快在蕭如琢懷裏睡著了。
蕭如湛躡手躡腳的進門,朝蕭如琢打了個手勢。
蕭如琢輕輕將黃嬌吟放下,隨著蕭如湛出去了。輕聲吩咐門口守著的如意,“給我在這裏添一張睡榻,以後我就睡在這裏了。”
如意驚訝道:“可這裏是…”
蕭如琢截斷她的勸阻,不容拒絕的道:“可是什麼?你若不想辦我可以找別人動手。”
蕭如湛揮揮手,“就按我哥的吩咐做!”
兩人到了書房,分兩邊在書案前跽坐了,蕭如湛默默鼻子,“先前的事我聽說了,阿娘也太心急了!”
蕭如琢嘴角揚起一絲落寞,“以前一直希望有個好身體,可以不累及阿娘日夜操心。現在身體好是好了,可卻再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蕭如湛知道他哥說的什麼意思,扯了扯嘴角,“阿娘估計是關心你關心習慣了,你身體不好的時候,她想將你治好。你現在身體好了,她就希望你得到最好的,包括你的女人。這就是習慣的可怕,還好我從小就是個皮小子,能折騰,隻要我不惹出禍事,阿娘和阿爹都不會管。”
不得不說,蕭如湛真相了。長寧大長公主的確是這麼想的,處於慣性,不管蕭如琢身體好是沒好,她都會插手他的人生,包括為他選擇最匹配的妻子,安排最好的侍妾。
“可我不是傀儡…”他已經不是繈褓中孱弱的嬰孩,他感謝阿娘這麼多年的堅持不懈,但他已經成人,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堅持,他希望阿娘能放一放牽住風箏的絲線。
“那你打算怎麼辦?即便不是紅萼,也有綠萼紫萼的,你能一直拒絕?會傷母子和氣的。”蕭如湛對蕭如琢的堅持並不看好,阿娘一向比較強勢,而哥哥對阿娘有著難以回避的孺慕之情,兩相對撞,他毫不懷疑一定是阿娘贏。
蕭如琢眉頭緊蹙,“可那女人一近身,我就感覺惡心。”
之所以一直排斥婢女服侍,就是因為小時候很多女人喜歡對他摸摸掐掐,那時候他既孱弱又長的精致,女人一看見就母性大發,那種場景他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終於在他哭鬧了半個月後,阿娘同意用小僮服侍。最開始本來是用小太監的,可當他明白太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排斥著不讓近身,阿娘才最終讓培養了幾個伶俐小男僮服侍。
蕭如湛不理解他哥的奇怪反應,如同大長公主一般的不理解,在他們向來,蕭如琢既然已經接受了黃嬌吟,那就證明他是對女人不反感的。他接受男子服侍了這麼多年,也沒透露出喜歡男子的端倪,說明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了。既然是正常男人,緣何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阿娘不會相信的,你這理由站不住腳。”就算蕭如琢說了,大長公主也隻會以為是兒子故意找的借口,這樣隻會加重她的決心,卻不會打消她的想法。
“阿娘既然養了柳兒(小包子的乳名,賤名好養活),我和阿嬌也就沒什麼負擔了。我打算等阿嬌身子養好了,就走出長安城,到四處看看。”希望他們再次回來的時候,阿娘會接受事實。
“你們丟下兒子自己走?”蕭如湛驚訝道,他哥對兒子的寶貝他看在眼裏,現在卻說要離開長安,聽著意思還不是短暫的離開,這想法也太突兀了。
“我不想與阿娘產生嫌隙,同樣也不想委屈自己接受阿娘的安排,離開是個折中方案,也是最合適的。再說,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從小到大我因病體被困在長安城中,早就向往天高雲闊,策馬揚鞭的灑脫飛揚,今生既然還有這樣的機會,我如何能錯過?”蕭如琢解釋道。
蕭如湛看到自家哥哥眼底的神采,就知道這是他的真心話了,雖然有些突然,可他適應了一下後也接受良好。
“我明白了,既然哥想出去看看,我是不會反對的。”蕭如湛歎氣道,“可惜我們兩個不能同時出去,必須有一個留守長安……”
語氣裏滿是可惜和羨慕,蕭如湛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別看長相雅致的很,一派謙謙君子模樣,看著像道德模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麵具,他的本質邪氣、跳脫的緊。除了對看重的人坦陳相處,對外人?不隨時挖坑埋你那就不是蕭如湛!不過自從經曆過蕭如琢被綁後,蕭如湛已經收斂多了,惡劣性子都變成了陰險,不再大張旗鼓的得罪人。一旦得罪了,也從根本上消弭幹淨,絕不留下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