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琢疾行的腳步一頓,不對,九郎那裏再緩緩吧,得先去見見那個栗瑤。
找到栗瑤時,她正倚靠在大樹枝丫上眺望遠方。蕭如琢不動聲色走過來,在樹下道:“介意談談嗎?”
栗瑤看他一眼,從樹上跳下來,淡淡道:“要說什麼?”
蕭如琢目光落在他臉上,怎麼也無法相信麵前這人是男人。栗瑤被他怪異的目光看的眉頭緊蹙,正要不滿出聲,就聽見蕭如琢緩緩道:“你是男人?”
語氣篤定,半點疑問的感覺到沒有。
栗瑤臉上一僵,既而白著臉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你聽得懂。”蕭如琢看到他的反應,反而更加確信了,“我不知道你抱著什麼目的接近九郎,但光你隱瞞性別這一點,恕我無法接受,阿湛是我唯一的同胞弟弟,他於我很重要,所以這件事我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栗瑤垂下眼簾,沒什麼情緒的道:“我會離開。”
撂下四個字,栗瑤沒絲毫猶豫的轉身離開,沒留下任何解釋,很快消失在蕭如琢視線內。蕭如琢眉頭皺成個深深的溝壑,為是否要派人跟蹤遊移不定。
蕭如湛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哥苦惱的模樣。不由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事,你怎麼過來了?”才逼走人家的“心上人”,蕭如琢還要組織下措辭,才好告訴他真相。
“我來找阿瑤。”蕭如湛笑的春風滿麵,“哥,你看到她了嗎?”
蕭如琢有些頭疼,看九郎的模樣,就知道他已經對那個家夥動情了,這情況比較複雜,要盡早解決才好。
“看到他了,他剛才離開了。”
“去哪裏了?我去找她。”
蕭如琢有些難以啟齒的道:“別去找了,他不適合你……”
蕭如湛愣住了,“為什麼不適合?”
“你了解他多少?也許他是個心術不正,故意接近你的。”
蕭如湛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阿瑤性子是冷了些,可她行事爽利灑脫,為人坦蕩率真,舉止也很有禮儀教養,就算門第上差些,哪裏又能扯到心術不正了?我以為你不是那種注重家世的淺薄之人!”
看到他這樣子,蕭如琢就知道他想岔了,“九郎,我不是針對她的家世。我隻是覺得你對她了解的太少了,一見鍾情這種事並不能太當真。”
蕭如湛有些生氣,“那你跟阿嬌呢?你們之間又了解多少?如今還不是相處融洽?阿瑤怎麼也不會比阿嬌差吧,你為什麼就這麼反對?”
蕭如琢皺緊眉頭,“這跟我們怎麼一樣?那栗瑤分明是個男兒身,扮作了女子而已,如此,你還要維護他麼?”
蕭如湛覺得腦袋卡住了,一陣發懵,“什,什麼?”
“栗瑤是男子假~扮,他親口承認,我還能騙你不成?”蕭如琢直接點明真相。
蕭如湛的臉白了,然後青黑交加,表情難看的變幻了好幾次,才吃力的道:“他,朝哪個方向去了?”
“你要去找他?”蕭如琢臉上不怎麼好看,九郎真的愛上男人了不成?
“總要當麵問清楚……”
“你一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要去就去吧,別失了理智。”蕭如琢終是歎息一聲,指給了他栗瑤離去的方向。
蕭如琢回去的時候,半路遇到黃嬌吟來接他。他詫異:“怎麼出來了?”
黃嬌吟道:“院子已經收拾好了,沒我什麼事。聽說你在這邊,我就過來尋你。”
蕭如琢扯住她的手,往院子裏走,沒跟她說蕭如湛的事兒,倒是想到桃妝,多囑咐了一句,“那個桃妝你多注意些,防著點,等回城查清了再安排。”
“嗯。”黃嬌吟一向以蕭如琢的指令為行動綱領,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很快太陽朝山下落去,營地開始埋鍋造~飯,蕭如琢也受到邀請出席幾家的酒宴去了,第一天在忙忙碌碌中度過。
第二日,幾家年輕子弟都帶上了護衛獵手,一起進山了,蕭如琢也在其中,當然,他隻是去湊數體驗的。他學會騎馬不過半年,拉弓射箭更是一點不會,誰也不指望他真能射到獵物。幸好這回護衛甲士帶的足,有那麼多人幫忙,即便他自己一根毛沒獵到,也不會丟麵子,護衛打來的全都會算在他頭上。
男人們進山了,留在山腳下的女人們,就開起了茶話會。黃嬌吟和三個貴客應邀請去了謝家院子。黃嬌吟於社交上沒什麼天賦,能交流的話題很少,因此大多數都是家裏的三個貴客應酬,她傾聽的比較多。
直到晌午過後,有人騎馬回來,帶回一個晴天霹靂,“郡王掉下山崖了!”
黃嬌吟被消息說砸了個頭暈眼花,回過神後,決定要進山找人。蕭如湛沒在,也沒人能攔住她,帶了十來個人就進山了。盧紫薇看著匆匆進山的黃嬌吟,也要求要進山,趙蘊亦然。薛怡看著她們爭先恐後,就道:“營地裏也不好缺了人照看,我就在後方照應,若是有個什麼情況,我好聯係長安城……”
盧紫薇和趙蘊隻以為她怕苦怕累,紛紛在心裏鄙視了一番,徑自換了男裝胡服,帶上人手進山了。
蕭如琢是因為馬受驚甩掉了護衛,才被顛下了陡峭的山坡。黃嬌吟到達出事地點的時候,護衛們已經都下去尋找了,黃嬌吟也沒猶豫,順著護衛的指引就朝山下找去。
盧紫薇和趙蘊也跟著下去,花了一個多時辰總算到了山穀,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有護衛焦慮道:“再找不到人,晚上野獸出沒,怕是凶多吉少。”
黃嬌吟一聽這話,手腳都有些發涼,如今判斷不出蕭如琢的方位,如何才能盡快找到他?幾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趙蘊提議道:“不如我們分三個方向找。以這座山為後方,前、左右分別一隊,找到了就盡快回到此處燃起篝火,我們在此處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