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未寒齋。
金璿看著酒樓的菜單,一籌莫展。
根據節氣時節的變化合理更換菜單,是一個大型酒樓必備的。可是還要研究出新菜品,著實有點難辦。
“金璿姐,有頭緒了?”
撲倒在桌子上,金璿熱得連脾氣都快沒有了,悶聲道:“哪那麼容易啊……”
真是不應該搶著接下這個活,早知道這麼難,就應該交給大廚們去想。現在她一個腦瓜子,在這個菜品稀缺的年代,能想出什麼鬼東西啊……
實在不行,就不要獵奇弄點平常的東西出來,說不定還會更受人喜歡。想到這裏,金璿側頭看到窗外遠處終年不化的雪山冰川,腦中電光火石,有了想法。
“方寒,老板!我有個想法跟你……”
才從樓上跑下來,金璿臉上的笑容一僵,瞧著廳堂裏的來人,變了臉色。
小二哥用抹布擦了擦汗,顯然已經跟對方周旋了很久,來人鐵著一張砧板臉,麵無表情地盯著金璿,卻在看到金璿的下一秒,彎了眉眼,
“金金。”
究竟是要有多厚的臉皮還能站在這裏啊,金璿翻了個白眼,冷淡道:“喲,您怎麼能來這種地方呢。”
“寒舍是要蓬蓽生輝,還是要遭封禁哦?”
金璿的話彰顯出心直口快的脾氣,連若塵知道她一定氣壞了,自己理虧,回宮呆了很久,終是忍不住,下了朝,便自己獨身跑到了未寒齋。
走到她麵前,大頃的帝王垂下了眉眼,眼底的柔和是宮中所有等待恩寵的女眷所期望的,金璿不知道,這種眼神,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你一定很生氣吧?”
金璿微微一笑:“哪敢。”
知道身份後的遙遠疏離,連若塵一籌莫展,金璿不喜歡和宮裏的人扯上關係,他一開始就聽她說了。然而運命又是何其意外,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國之君。
沉默了片刻,連若塵緩緩道:“跟我談談?”
在她麵前,從來沒有自稱為“朕”,金璿覺得,這是連若塵對她的最大容忍。即使之前再怎麼蠻不講理,知道身份後,還是會有所顧慮,因為,他是可以輕易決定一個人生死的人。
“去哪談?”
夏日悶熱的風吹來,反而令人感覺更加燥人。
方寒剛剛從裁縫店鋪出來,手裏拎著個包裹。金璿沒有合身的衣服,之前也都是穿的家裏丫頭的,他前些日子特地為她做了幾件,正好夏天來了,穿綢子也比較涼爽。
人才剛剛走到酒樓門口,就看到連若塵從門口踏了出來,金璿跟在他身後。
“阿璿。”
聽到方寒的聲音,金璿一回頭看到他擰巴的表情,心裏暗叫不好。
“老板。”
“你要出去?”方寒沉聲問。
麵對著方寒的詢問,金璿想也沒想,立刻應道:“嗯,連公子說要在樓裏辦的對聯比賽有些細節還要談一談。”
“是麼……”一雙琉璃似的淡色眼眸盯著金璿,靜默少許,他才繼續道:“那你早點回來。”
“好。”
注視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方寒麵無表情地踏進酒樓大廳,笑著問:“誰把連若塵放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