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們交談的方向望去,隱約的火光中她瞧見了一個背景,兩隻臂膀拎著水桶抬得筆直,腳下還蹲著馬步。
這個懲罰一看就是連若塵的風格,還記得第一次跟他賭博輸了,在溫泉山莊他就是這麼懲罰自己的。
不過展昭這麼站一下午動也不動,這怎麼受得了?
她看不下去,正打算過去阻止,又聽衛兵道:“那小子橫什麼橫,還不是皇上把他從窯子裏撿出來的。”
其中一個剛說完,另一個連忙製止他,“噓,別瞎說。小心掉腦袋。”
“哎,還不讓說實話了。”
“說實話就得死,你可張點心吧,別跟他有過節。”那人說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聽了去,“李明他們是怎麼死的難道你忘了?”
兩人同時沉默,啐了一口晦氣,便離開了。
金璿站在原地,凝望著黑衣少年的背影,身形站定不動如鬆,倔強的臉龐上滿是汗水,後背的衣袍也被浸透,手臂拎著兩大桶水,雖然他極力隱忍,但手臂依舊止不住的顫抖。
以前不覺得,現在金璿真覺得連若塵的脾氣古怪,高興的時候是真高興,但臉色也是說變就變。歎了口氣,金璿上前一步剛要走,就被人壓住了肩膀。
身為“賞金獵人”的本能反應令她擒住對方的手臂突然翻轉,直接給了一個力道不輕的擒拿手,聽到了一聲滄桑的痛呼。
“哎喲——”
借著火光細細一看,金璿嚇得趕緊鬆了手。“太、太傅……”
“老夫的手臂要斷了!要斷了!”老人家扶著臂膀,痛呼不已,“哎喲……哎喲……”
金璿手足無措,隻能上手幫太傅揉胳膊。哪知老人家胡須一吹,甩手道:“你這是要謀害老夫嗎!”
尷尬笑了笑,金璿道:“不好意思啊太傅……我這是本能反應。”
夜色裏老人家用一副極其懷疑地表情審視著金璿。
這個女子來頭本來就令人懷疑,他絕對不允許一切有害天子的事情發生。
“太傅?太傅?”
思緒被拉了回來,太傅嚴肅的表情突然露處一點笑容,緩緩道:“金大夫,老夫已經年過半百,眼睛花咯。”
“這漆黑的夜色實在看不清路,還勞煩金大夫給老夫指個路。”
看著太傅皮笑肉不笑,金璿後脊一涼,太傅語氣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哪裏像是有夜盲症的老人家,分明就是要讓自己跟著她前去。
彎了彎眉眼,金璿說:“太傅,我送您回去吧。”
攙扶起太傅的胳膊,金璿帶著太傅走回他的營帳。老人家一邊走一邊捋著胡須觀察著金璿的一舉一動。金璿被他看著很不舒服,索性低下頭看著地走路。
太傅沉吟了半晌,慢悠悠開口:“金大夫家是哪裏人?”
“長沙。”
“嗯?”
金璿一愣神,解釋道:“哦……一個小村子,不起眼的。”
太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想了片刻,繼續問:“可許了人家?”
這種感覺實在像是過年回家麵對七大姑八大姨,金璿腦袋有些大,想了想,說:“沒有。單身狗一枚。”
太傅麵色凝重,金璿知道這是語言不通所造成的不可抗力,可她也不想解釋,不是一個次元和年齡階段的基本上沒什麼溝通的必要。可是太傅捋著胡須點點頭,沉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