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樓雙膝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垂首道:“不敢。”
“不敢?”太後笑容有幾分冷意,但總體還算得上和顏悅色。她用手絹擦了擦唇角,又道:“前些日子哀家一直讓皇帝尋找你的蹤跡,最後還是鬱霆將軍把你帶回來的吧。”
“是。”
“那麼那些日子你都待在何處?”
符樓動了動唇角,但沒有說話。
黑風寨被朝廷抄了老底,雄霸天被捕入獄秋後問斬,除了兮夜蓉……他帶著她從追殺中逃了出來,卻又陰錯陽差的被連若塵所救,最後避身未寒齋。
說起來都可笑,無論是黑風寨還是未寒齋,都是和朝廷有著淵源。要是被太後知道了,估計會震怒。
見符樓避而不答,太後也沒有催促,她一貫耐心好,喜歡一步一步逼著人走。
於是她頓了頓說:“前些日子哀家趁著給皇帝選秀之餘也為晉王目色了一位王妃。”
符樓一怔,回答:“符樓不娶。”
“放肆!”
劉氏焦急上了眉梢,趕緊好言相勸:“樓兒,太後娘娘如此用心,你還不趕緊謝恩。”
符樓倔強的擰起眉頭,斬釘截鐵道:“不管她是達官貴人的女兒也好,朝廷忠臣的千金也罷,我連符樓都不會娶她。”
太後神色緩了一下,淡笑著看著倔強的符樓,收了收衣袖:“你強起來的樣子與先皇也分外相似。”
先帝的子嗣中,數三皇子最能懂先皇心思,但三皇子性情仁和,又少了先帝的淩厲的倔強,而這份淩厲,反倒是被八皇子一模一樣刻上去了。
而八皇子,便是當今天子連若塵。可惜……先帝最不喜歡的卻是他。
八六歲之後驅逐疆場,生死性命全靠自己拚殺,所以有人說,八皇子從北疆殺回來坐上皇位,也並不足為奇。倒是這裏麵的一些事情,就不知道是先皇始料未及,還是刻意為之。
太後輕輕歎了口氣,說:“薛丞相輔佐大頃忠心耿耿,聽聞他府上千金年已及笄,晉王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
“你母親去世得早,難道你想讓她在九泉之下一直牽掛?”
晉王抿了抿唇,又陷入了沉默。
朝堂之上,左相薛禮身染疾病,也不精通朝堂爭鬥,隻是一貫盡心盡力地為大頃在位者效忠。相比於右相,女兒是後宮寵妃,又與塵王結交……雖說不參加黨派之爭,但忠心輔佐帝王自然而然被認定為親皇黨,為右相朝堂對立的眼中釘。”
“哀家已經為你做主了,今天隻是來告訴你這件事,並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的。”
聞言,符樓霍然抬頭,一臉驚詫,“太後!”
“你這些日子就別亂跑了,好好待在府上思過。”
太後緩緩起身,丫頭連忙去攙扶。她的腿微微一顫,頓了頓才站直了身子。太後腿腳不便,是年輕的時候落下的病根,所以能讓太後親自出來,已然是給足了麵子。
“樓兒,自是皇家之人,又是天子賜婚,皇命不可違……”
“若是想不通,想想晉王府上著幾百號人,也就通了。”太後一邊說著一邊離去,說到最後語氣竟有幾分森然:“不能再任性了。”
符樓呆呆地站在廳堂,眼神茫然,他動了動嘴角,揚起一抹嘲諷,低吟一聲:“原來是皇兄麼……”
回到鄴城天色已暗,快馬加鞭,金璿五髒六腑都要顛簸出來了。
方寒在未寒齋門前翻身下馬,動作輕盈矯捷。
“啊!老板回來了!”
金璿捂著胸口下馬,小二哥瞧見他,興奮大吼:“老板娘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