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雲淡淡點頭,由青櫻扶著朝雲陽宮門口走去。馬車並不十分奢華,有些簡樸,可見是楚景瑞特地吩咐。
聽到腳步聲,車簾被人掀開,楚景瑞從車內朝慕傾雲伸出手來,慕傾雲對青櫻點點頭,放開她的手上了馬車。
楚景瑞的手很寬,很有力,幾乎要把慕傾雲的手完全裹住,指腹上長了好些繭子,摸起來怪癢癢,向慕傾雲傳達著一種別樣的溫暖,與夢中拉住自己的手頗為相似。
“喜歡這樣麼?”慕傾雲滿腦海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的正入神,被楚景瑞一句話拉回現實之中。
眨了眨眼睛,慕傾雲才意識到自己竟坐在楚景瑞身邊,緊扣著他的手不放,慕傾雲尷尬的笑了笑,迅速把手抽回,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忽然間與楚景瑞靠的太近,慕傾雲還真不大習慣。
楚景瑞將慕傾雲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握緊空蕩蕩的掌心,緩緩收回手,到嘴邊的話,還是無法說出口。
宮道上回響著馬蹄“噠噠噠”的聲音,今日宮中無論妃嬪宮人,皆穿素衣食素七日,此乃不可違抗之聖旨。
二人坐在馬車內,中間不過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對方的呼吸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卻宛如同隔著江河大海。
一人望著晃動的車簾,一人支著下巴望著矮幾上冒著嫋嫋白煙的香爐,不說話,哪怕是看上對方一眼。
司徒府與皇宮的距離很近,出了皇宮,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司徒大人在宮中屬三品官員,位分不高,楚景瑞多次想提他的官職,通通被拒絕,楚景瑞態度稍強硬些,司徒大人幹脆稱病不上早朝。
官場的險惡,司徒大人早看通透,這麼做不止是為了企圖家,也是為了身處宮中的女兒,他本站在楚景瑞的陣營,在官場上的地位高些,那位怎會放過他的女兒。
機關算盡,盡力去護著,終了還是失去了。司徒府上下縞素,黑與白的交替同青磚紅瓦行成鮮明的對比,不遠處的街道依稀傳來小販的叫賣聲。
這個世界曆來如此,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有人歡喜有人愁,世界的生活軌跡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改變,所有人都在自己的道路上緩緩前行。
宮中吹拉彈唱依舊,宮外太陽東升西落依舊,周而複始,不停不息。
德妃進宮多年,加上她為人行事低調,幾乎沒多少人記得她,來吊唁的人沒有多少,下人來來往往各忙著各的,花圈自府門口一路擺向靈堂。
靈堂來往的人很少,沒一會就隻剩下寥寥無幾數人,看著空蕩蕩的靈堂,慕傾雲不禁鼻子一酸。
麗妃失魂落魄的跪在棺木前,夫人在司徒大人懷裏痛哭,就連向來剛毅的司徒大人都紅了眼眶。
楚景瑞對司徒大人點點頭,慕傾雲不知該說什麼,隻好站在一邊,與楚景瑞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香,跪下拜三拜才起身上前,將香插在香爐之中。
在此之前德妃的身體被放置在冰室中,故而麵容沒有任何變化,今日的她穿著最喜歡的紅色裙裳,三千青絲梳的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