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這人還真是奇怪的很,來的時候就無聲無息,話說著說著忽然又走了,都說鎮遠將軍夏侯淵是風風火火的做派,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這人還真是奇怪,娘娘今後還是不要與他接近為好,奴婢真是頭一回見到如此嘴欠的男子,大丈夫之間這般對話也就罷了,對一弱女子無禮到此等地步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一回。”
青櫻朝夏侯淵離開的方向瞪了一眼,恨不得從他的身上剜下一塊肉來,慕傾雲輕輕搖頭,想象夏侯淵說的話,其實不無道理。
“鎮遠將軍習武之人,又在邊塞多年,行軍打仗身邊多是男子,怕是極少與女子交談,說話直來直去無可厚非,他不過是言他人所不言,說的是事實,何錯之有。本宮反而喜歡與這種人相處,為人耿直,沒什麼心機,挺好。”
說來慕傾雲還挺羨慕夏侯淵的,多少人就連說話都提心吊膽,生怕說錯了一個字而因此丟了性命,生在邊塞的人,或許戾氣很重,手染鮮血,不知背負了多少人的性命。
他們的生命裏,除了殺伐似乎就沒有其他,正因如此,他們與外界的接觸不多,沒有七拐八彎的心思,性子耿直,正氣凜然,有時候他們說話是不大好聽,可比起後宮心思深重的女人,那可好太多了。
青櫻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接慕傾雲的話,慕傾雲在後宮待的時間不算長,但她所經曆地,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多。
除非親眼所見,不然難以相信,她一介弱女子,私底下承受了如此之多的悲傷與痛苦。
她的家人與她隔著不過是幾堵牆的距離,在重重宮門的阻攔下,要見麵簡直難如登天。
心中的苦不知該向誰訴說,好不容易處了兩個朋友時,心底的話到底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我們快進去吧,站在苑子門口不進去也不走的,像什麼樣子。”
慕傾雲深吸了一口氣,她不能讓自己沉浸在怨天尤人的悲傷中,別說是夏侯淵,就連她都要開始惡心自己了。
自楚景瑞下達封王的命令之後,楚長真就沒再開口說過話,時常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發呆,誰叫他都不理會,就連墨玉都被他冷落了好幾天,那……夏侯淵?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受得了一個小毛孩對他愛搭不理還整日過來雲陽宮的?
換了身份,衣食住行的待遇自然比以前要好上許多,苑子被打掃地幹幹淨淨,由於地方小,裝不下多少人,倒還沒有調宮人過來照料,不過有墨玉在根本不需要這些。
楚長真坐在先前墨玉替他搭起來的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墨玉雙手環胸,懷抱著一支長劍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旁,慕傾雲頓時覺得一種黑道大哥身旁跟著一個保鏢的即視感。
慕傾雲把特地讓人熬了許久的銀耳蓮子羹放在桌上,扶著桌子坐下來,靜靜地看著楚長真,約莫因為來的人是慕傾雲。
楚長真渙散的目光才緩緩凝聚回來,楚長真跳下秋千,走到慕傾雲的跟前,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竹編宮扇放到慕傾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