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次回京城之前楚景炎在自己的封地上待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好一陣沒回來過,那段時間與太後之間唯有以書信作為聯係方式。
即是攝政王,封地自然不小,楚景炎除開打理封地大小事宜,進行每半個月一回的大型集體軍隊操練外,其他時間楚景炎大多忙於去各地進行商業貿易。
身為行商之人,健談是首當其衝所必須具備的條件,就拿那幾個頑固的老臣來說,前些日子告老還鄉回來的大臣裏頭沒有一個是看楚景炎順眼的,前不久還親自到楚景炎的府上興師問罪,還不是被楚景炎遊刃有餘的應付了過去。
太後竟說他孤言寡語,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都說人心煩意亂時難免會口不擇言,太後以為楚景炎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說起行商,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便是楚國不禁止民間商業活動,卻有明文規定不準許從官之人行商,其一是為防當朝官員借行商之名勾結外戚,名為行商,實則出於滿足各人私欲。
建國初年楚國還未設此條款時,不少官員借官銜之高,權力之大行行商之變,以至出現商業行業壟斷的情況,更有甚者,變著法子搜刮民脂民膏。
假若官員從商隻為謀利倒不足為患,隻需用行政手段加以調整,未必是不能解決的問題,怕隻怕王公貴族借行商之機,私底下勾結別國,私底下與朝廷官員結黨營私,霍亂朝綱,更有可能出現謀反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態。
故而楚國第三任君主力排眾議,當機立斷下達政令,從今往後,但凡楚國從官者,上至從官之一品下至九品官員,皆不得從商,就連貴族門閥世家亦一視同仁,有違者斬首論處。
楚景炎從商多年,拓寬行商渠道,打通與別國關係,其中交易得來的錢財大多用於培養軍隊以及招兵買馬,餘下的錢盡管隻是楚景炎貿易錢款的一部分,但堆起來少說都有一座寢宮的大小,可謂“富可敵國”之名號絕非浪得虛名。
直到一日有人頂著“楚公子”的名號去丞相府大鬧,楚景炎才意識到他的身份已經被人看穿,隻可惜事到如今他始終查不出那個人是誰。
留在京城,楚景炎無非是為了調查清楚頂替他的人是誰,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楚景炎還是沒有得到那個人半點消息,那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一幹二淨,仿佛在人世間銷聲匿跡。
楚景炎懷疑過那個人是楚景瑞,苦於沒有證據和依據隻得作罷,麵臨身份即將暴露或者已經暴露的危機,楚景炎已經夠心煩,太後還不讓他安生!
“哀家答應過你,不會調查你的私事,你的要求哀家可都記著,說不查就不會查。你也別氣,哀家就是心血來潮想八卦幾句,僅此而已,你別想那麼多。哀家今日召你入宮來,是想就賜婚一事向你道歉,婚事關乎人一輩子的人生大事,哀家是看你都這麼大了,家裏還沒娶妻納妾,身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那怎麼行才做了賜婚的決定。這些天哀家想了想,賜婚一事是哀家對不住你,你不要生哀家的氣,哀家是真知道錯了。”
太後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停頓了一刻,又添了一句道:“加上近段時間楚景瑞越發不安生,哀家心裏惶恐,你又在這個節骨眼與皇帝碰了麵,哀家哪裏放心,怕出了事情,才著急著把你召進宮來問個清楚,見你沒什麼事,哀家才放下心來,人上了年紀,心裏難免七上八下,你別與哀家計較。”
楚景瑞原本心不在焉的聽著太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解釋,直到太後提及楚景瑞的字眼時才引起楚景炎的注意。楚景瑞這個人,遠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簡單。
不在京城那段時間楚景炎對楚景瑞的印象及了解僅停滯於楚景瑞小時唯唯諾諾的形象,然而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楚景炎發現楚景瑞表麵對太後處處退讓,實際上卻是對他們步步緊逼。
想起今日在慧王府見麵時的情景,楚景瑞陰冷的麵孔在楚景炎腦海裏一閃而過,楚景炎勾起嘴角,看來這些年並非隻有他才在進步。
如此看來,楚景瑞察覺楚公子的身份並不難,看來某些事得重新做打算。設法對付太後的事情暫且放一放,如今要除去太後委實有些操之過急,他得把太後留到今後,還有用到的地方。
取了太後的性命對於楚景炎而言確實少了一個顧慮,對於他是如此,對於楚景瑞何嚐不是不用自己煞費苦心去動手就能鏟除太後這個後顧之憂?
眼下殺掉太後弊遠遠大過利益,殺掉太後,相當於削減了楚景炎五分之二的力量,豈不是給了楚景瑞反撲的機會,楚景炎唇一抿,當下最重要的是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