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鄒老夫人厲聲喝道,可是已經晚了,卿青聽了緋兒說的話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氣的她老人家臉色發黑,厲聲道:“藍綃,還不趕緊把這丫頭給我拖下去,掌嘴二十!”
“鄒奶奶,饒了緋兒吧,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卿青這才回過神來,為自己還擔心宋之謙臉上有些訕訕的,趕緊為蒼白著一張臉的緋兒說話。
“在主子麵前搬弄是非就是錯!”鄒老夫人黑著臉說道,見卿青臉色不好,望著自己的眼睛裏有些祈求的神色,又有些於心不忍,轉頭看了灝王爺一眼,見他隻心疼的望著卿青,這才憤憤的看了緋兒一眼,道:“這次就饒了你,再有下次,定連這一次一起罰了!”
“是,多謝老夫人,多謝小姐!”緋兒忙跪地謝恩。
“出去!”鄒老夫人說道。
“是!”緋兒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敢再看卿青一眼,倒退著離開暖閣。
“這宋家夫人還真是下得了狠心!”緋兒離開,鄒老夫人見卿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神情肅一臉認真的說道:“青兒你可別心軟,他們這都是做給你看的,宋家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就憑他宋少爺在外麵跪一夜,便想讓我們算了嗎,那往後他若再想納妾,隻消在外麵再跪幾夜也就成了?門都沒有,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即便是他們跪在你麵前求你,你也不能答應再留在宋家了!”
“隻是現在外麵下著大雪。”卿青沒有說話,灝王爺卻突然感歎的說道,聲音清清淡淡,不像是在跟誰說話,而是在自言自語,“要不離開宋府,他們也不用做這場戲讓咱們看了。”
卿青聞言抬頭看了灝王爺一眼,見他望著窗外的飄雪,心中猛的一抽,有些發慌,屁股下麵的椅子像是長了刺一樣,讓她坐不住。
“王爺說的是!”鄒老夫人點頭應道,見卿青直直的望著窗外,麵上有些異樣,輕輕的偏頭望了灝王爺一眼,見他一臉平靜,忍不住心裏有些嘀咕,不明白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撩撥卿青已經無法安定的心,還是也想趕緊離開宋家,結束眼前混亂的局麵。
宋之謙在荷香園跪了一天一夜的消息,很快便在鬆柏園裏傳開了,宋家的下人們看卿青的眼神變的很是哀怨,像是要她趕緊去解救他們的少爺於水深火熱一樣,鄒府和王爺身邊的人也因此小心翼翼的,倒是卿青的心緒慢慢的平靜下來。不管怎麼樣,宋之謙已經在荷香園裏跪了一個晚上,跪都跪了,她也沒有辦法,況且她也不傻,曉得鄒老夫人說的沒錯,宋夫人是故意讓宋之謙在大雪夜裏罰跪一晚,再借由下人的口,把這個消息傳到鬆柏園的,目的想來也是為了讓她心軟。
可是就算她心軟了那又怎麼樣呢,她還能跟宋之謙走到一起去嗎?她現在已經想的很明白,她喜歡宋之謙,所以在聽說他被罰跪的時候才會有心疼的感覺,可是也正因為她會心疼,所以她才不能對他罰跪的事情做出任何反應,一來不想讓自己以後後悔,這裏是男人可以隨便納妾的封建社會,越喜歡往後便隻能越心疼,二來她任何的軟化,都可能讓宋之謙的境遇變的更糟糕。
卿青無所謂的態度,讓鄒老夫人也放心下來,她一直擔心卿青會因為宋夫人的苦肉計而心軟,可是按現在的情況看來,是她多心了。
“明君,還是讓謙兒起來吧!”江老夫人一進內室,見宋夫人碰著一個裹著絨緞麵的手爐站在窗邊,一邊示意寒露趕緊拿件襖子給她披上,一邊走過去輕聲說道,“一進跪了一天一夜了,這麼大的雪,就是鐵打的人也禁不住啊。”
“路是他自己選的,他若是想放棄自然會起來的。”宋夫人眼裏閃過一絲不忍,忙偏過頭來坐在貴妃椅上。看見宋之謙這樣,最心疼的莫過於她了,可是她已經給了宋之謙機會選擇,是他自己選擇要堅持,她也無法阻攔,由著寒露把一件半舊的鐵鏽色織錦撒花襖子披在自己的身上,淡淡的問道:“鬆柏園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沒有。”寒露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的擔憂,今兒個早上她去外麵看了宋之謙的情況,身上掛滿了冰雪,像是一碰就要想倒下去一樣,已經凍的不行的人了還倔強的閉著眼睛僵持著,動也不動一下。
“難道那邊沒有收到信?”江老夫人忍不住問道。
宋夫人卻搖了搖頭,這麼大的事情,即便她不可以吩咐,消息也會穿過去的,除非鬆柏園裏的人刻意隱瞞卿青,要不她一定會曉得,可是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宋夫人輕輕的歎了口氣,看來宋之謙的堅持是白費了,卿青或許已經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他,離開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