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恒怔住,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這時他才記起來,那玉非比尋常,而他的貓又是妖怪變的,那玉是隨她一同出現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他借著窗外投進來的微弱月光,靜靜看著床前白衣女子低聲咒罵自己,一手還比劃著揍他的動作。雖看不清楚,他卻覺得她好笑極了。“阿白。”
“啊?”詠荷嚇得彈起而起,後退幾步,吵醒他了?“你在做夢你在做夢,這不是真的,快睡快睡!”她連連擺手,欲逃。
“阿白!”秦梓恒翻身追過去,拉住她的手。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你去哪了?”
“啊?”詠荷驚訝,他不怕自己麼?“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很久前就知道了。”
“耶?”詠荷搔搔耳朵,不知是哪裏露出馬腳。“那你不怕我害你麼?”
秦梓恒鬆開她的手,轉身要去點燈,“不怕,我知道阿白是好妖怪。”
“我不是妖怪。”詠荷一吹,熄滅他的燈,“不許點燈。”
“阿白怕亮?”不是吧?她白天還能出來不是嗎?
“不想你看到我啊!不然我變什麼貓?”
“我們以前認識?我活了不止十八年?我以前還有另一個身份是嗎?”否則她怎會在他出生就陪著他呢?
“你你你、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你還知道什麼?”詠荷驚恐。
秦梓恒搖搖頭,“不知道了。”
“你……看過我的臉?”這是詠荷最擔心的事,萬一看過,曆完劫記起現在的事,她變心的謊言將不攻自破。
秦梓恒還是搖搖頭,尷尬地承認:“那時有點怕,沒敢看。”
“那就好、那就好。”她拍拍胸脯安下心。“對了,如果你是真心喜歡那姑娘,十年前那案子就別查了。”
“你是想說主謀是她爹對吧?”他早就猜到了,隻是苦於找不到證據。
“朝中大臣結黨營私,形成的惡勢力不是你一介芝麻官能對付的,如果喜歡那姑娘,就放下仇恨吧,人生短短幾十年,珍惜眼前。”
他反問:“喜歡是怎樣的呢?”
“喜歡就是你看她順眼她看你也順眼,然後你總是想要把自己的所有送給她,比如餓著肚子省下飯錢給她買禮物,”詠荷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幾乎是咬著牙說的話:“比如連別人送你的玉也給送掉!”
“哎呀,”秦梓恒歎道:“她說想要,我總不能小氣啊!那玉……真是對不起啊!改天我想辦法要回來還你吧!”
“哼!”詠荷又不樂意了,“你不要就當扔掉算了,我也不要。”她轉過身去,在木幾邊坐下,不理他。
“要要要,既然是你送給我的,我便收著吧。”他討好地追過去,在一邊落座,“阿白是喜歡我的吧?”
“不喜歡!”她賭氣否認。
“我們以前是不是好過?”他很篤定。
“誰要跟你個呆頭鵝好?”
“我是鵝?你是貓?原來我們都是妖怪!”
詠荷……
“咳咳,換個話題,”她從袖子裏掏出厚厚一疊本子,放在木幾上,“這是你要的賬單,我從丞相府偷的,還有於家的幾十處地契。”
“證據!”秦梓恒震驚,捧起本子立刻湊到窗邊翻了幾翻。隻要將這些呈給皇上,於家就完了,朝中惡勢力也將瓦解,到時候,十年前父親的冤案也就得以洗清,但是……那樣的話,於家免不了誅九族,他的未婚妻……
“要女人還是要報仇,自己想好了。”詠荷提醒他:“這賬單和地契你千萬收好了,於老狐狸一旦發現丟了,定會掘地三尺,你在朝中表現又剛正不阿,性子太直,更重要的是那老狐狸知道你的身份,肯定會聯想到你是來報仇的,第一個防備的不可能不是你,所以你千萬小心了,免得還沒扳倒他自己先被他整死。”
“嗯,我知道,謝謝你,阿白。”
詠荷又拿出麒麟玉,交給他,“這個,好生收著,若讓我發現你又給丟了,你就死定了!”
“嗯!”秦梓恒乖乖收好,戴上。“阿白,我想看看你。”
“我長得不好看,算了。”
“就一眼好嗎?不管是人麵的你,還是貓臉的你,我都不介意。”
“於柔柔就是我的樣子,你記住她的樣子就好。”
秦梓恒有些失望。“那你還會離開嗎?”
“會啊,你在朝中站穩腳,我就走。”
“我還是不明白,完全不能理解。”他問:“我們是不是好過?”
“沒有。”確實沒有,沒有真正交往過,“拜托不要愛上我,你的愛是我的負擔。這也是我為什麼不讓你看的原因。”
“喜不喜歡一個人難道是用容貌評定的嗎?”
“我不想跟你說太多,你也不要問,可以嗎?”
他苦笑:“有點難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