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央折起身一看,是關河洲,他剛洗完澡,正在擦頭發。
他回來了?難得!
“我沒說你,真的,別誤會。”她對他澄清。
他不客氣地踢她垂在下麵的小腿,“起來!”
“幹什麼?”
“你壓到我衣服了。”
“啊?”白宛央往身下一摸,拿出一件紫色襯衫,被她壓出了兩三根皺褶,她撫撫平,遞給他,他沒接,轉身從衣櫃裏取出另外一件同色係的,白宛央撇撇嘴,有沒有搞錯?這樣就不能穿了?太挑剔了吧?
他將浴袍脫掉,從內褲,褲子,襯衫,西裝一一穿起,動作宛若行雲流水,美感十足。,
從後麵看,窗外的夕陽打到他後背,頎長的身影,剪裁絕佳的西裝襯得他身材棒極了,讓人一眼望見便轉不開眼。
白宛央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挺花癡。
砰,又躺下,繼續抓耳撓腮。
“關河洲,咱們什麼時候離婚?”她心血來潮地問他。
她絕對是心血來潮。
沒有什麼目的和想法的一問。
可在關河洲聽來,卻是另外一種抱怨和揶揄,終於耐不住寂寞了?想要用離婚來威脅他然後趁機要求他履行丈夫的義務,經常回家,經常陪她,經常跟她做親密的事情,用身體綁住他的心,嗬,白宛央,連你也逃不過女人婚後變得庸俗和算計這一自然規律,真令人倒胃口,能不能來點新鮮的?
修長的手掰正領帶,完美無瑕的臉龐轉向她,“我不是為了離婚才跟你結婚的。”
好好的話被他用平鋪直敘的語氣道來,機械的,缺乏感情。
“想離婚了?”
離婚?
聞言,她的眼眶酸了,小臉時紅時白,內心做了一番掙紮,搖搖頭,“你當我沒說吧。”
看看,這是在演戲了,想用柔情感化他?
接下來,要哭了嗎?希望得到他的安慰?
關河洲嗤之以鼻,他不看她泫然欲泣的臉,“不是要去外地學習嗎,還沒去?”
“明天。”
“要我送你嗎?”
“不用,公車去。”
“一路平安。”
“謝謝。”
她攪著手,眼神早已飄遠,他什麼時候走,她也沒感覺,似乎沉浸在心事裏難以自拔。
車嫂很快上來叫她,“小央,難得先生在家吃飯,你快下去陪著。”
“陪他?可我已經吃過了呀。”
“哎呀,又沒讓你真吃,就下去跟他說說話,培養培養夫妻感情。”
原來是為這個?
白宛央不由得笑了,“車嫂,您省點心吧,我已經夠傻了,您別老攛掇我再做這種傻不拉幾的蠢事了,我實話告您,我和他的婚姻關係目前正處在癢一癢的階段,你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你,你做什麼都是錯的我做什麼都是對的,你不管我我不管你,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眼不見心不煩,看見了隻當沒看見,本來我為此挺鬧心的,那個日思夜想,那個皮包骨啊,琢磨著這冷戰得打到什麼時候才能讓我遊出苦海啊?噯,你猜怎麼著?剛才我和他說話,尤其是最後那幾句特有老夫老妻相敬如賓的味道,我茅塞頓開,猶如醍醐灌頂,腦子裏佛光一現,悟了,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覺得這樣子挺好挺舒服的,我決定了,以後很長一段時期內,這將是我和他相處的常見模式。”
車嫂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滿臉不解。
“小央,這種氣話就別說了……”
“氣話?你看我的臉,在生氣嗎?”
她把臉湊過來。
車嫂端詳了一會兒,“沒有,就是挺紅。”
“嘿嘿,激動的。”
“啊?”
白宛央發著紅光的臉一正,一拍大腿,蹬地下床,站到地上,精神抖擻,“我趕緊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得出發。”
關河洲吃得挺慢,像是有意在等。
看到車嫂一人下來,他開口問,“她不吃?”
“在外麵吃過了。”
“她一向不在家裏用晚餐?”
“用了幾天,說是不習慣被人伺候著,還是跟她幹爹一起在外麵吃飯來得愜意,一來有時間陪陪老人家,二來替先生省點錢。”
“咳,咳咳咳……”關河洲嗆住了。
車嫂將水杯遞給他,他喝一口壓壓,“她這樣說的?”
“是的,她還說……先生在外麵工作不容易,掙得多開銷也大,真正存下來的也多不到哪裏去,她幫不上您什麼忙,能省則省,省下來的錢說不定哪天可以救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