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麗走出歌廳的時候,早已經深夜十點。街上的超市、衣服店大多都關門了。孫麗覺得這個地方的人算是會享受生活的人,一到九點,店裏的人就張羅著下班了,說是九點半關門,大多數九點十五就已經不願意接客。尤其是買衣服的,在店裏試穿試穿磨磨蹭蹭十五分鍾必定是不夠的,因而開店的人大多數都不大願意。
孫麗對這街上的衣服店真是太熟悉不過了。街頭第一家賣的是男士衣服,第二家的老板娘是個風騷的女人,時常和對麵的老板暗送秋波。孫麗走著走著,突然發現不過五六天的光景,這條街上竟然又增加了一家店。還在裝修的樣子,店門前積滿了木屑和雜物,店名倒是已經掛上去了,叫做“金屋藏嬌”。金屋藏嬌?嗬嗬,倒是個有意思的店名。
孫麗在街上悠悠的逛著,看著街上的人慢慢的稀少,手表上的分針一圈圈轉著,但是急什麼呢?這個時候,陸離是還沒回家的。生意人嘛,難免要應酬。這是陸離對孫麗說的。
幾乎掐的準準的,孫麗到家時是十點五十九,差一分就是十一點了。一個女人要是十一點才到家,在別人眼裏就不是什麼好女人了。但是回家又能做些什麼呢?無非是無聊的電視劇這個男的喜歡這個女的,這個女的愛的卻是另一個男的,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又有情人終成兄妹了。孫麗每每看到這樣的劇情都要笑,這世上多少對夫妻,有多少對是真如電視劇演的一樣結場婚還一波三折波瀾壯闊的?自己當年主動追陸離都算是比較精彩的愛的回憶了。更多的,哪個不是托著認識的人介紹認識看的對眼湊合著過了。這樣想的時候,孫麗又會莫名的對自己與陸離的婚姻充滿信心。似乎陸離的時常晚歸都是能原諒的了。
當你覺得自己老公總是晚歸人生不幸的時候,多少女人還要花錢找男人呢。孫麗時常這樣安慰自己。
約莫著十一點半,孫麗洗了個澡坐在化妝台前抹晚霜。陸離打開門進了來。
“回來了啊?”孫麗招呼道。
“恩。”陸離應了一聲,自顧自的脫了衣服,要進浴室洗澡。
“三天兩頭應酬到這麼晚,每次回來都累的脫了水似的。就不能顧顧身體啊!”沒有理會身後的嘮叨聲,陸離走進了浴室。
孫麗有些不開心的看著浴室門。浴室裏很快傳來了水流的聲音,孫麗把床上陸離隨手扔下的外套拿去掛在衣架上,發現衣服上有女人的發絲。
“就知道!”孫麗埋怨道。
年輕的時候,孫麗還會因為在陸離衣服上發現女人的發絲火冒三丈,拿著衣服去質問陸離。可是陸離每次都是輕飄飄的解釋,“都說了是應酬,你還指望我隻應酬男人不成?”孫麗委屈的不行,便跑到周芳麵前哭,說都是自己當年主動追的陸離,讓陸離覺得自己非他不可了,對自己不珍惜。周芳便安慰孫麗,說陸離在外麵應酬也是為了好好養這個家。女人的頭發一不小心掉在他身上太正常了。就是吃飯,還指不定頭發就掉進飯裏了呢。安慰安慰,孫麗又好過了一些。
再後來,發生的次數多了,孫麗就有些麻木了。就像你的大拇指老是受傷,受傷的多了,都長出老繭了,下一次剪刀不小心紮了進去,也不見得有什麼事情,也不感覺到痛了。頂多不過私下裏埋怨一句,“又去應酬。”
陸離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走出浴室,孫麗自然的接過毛巾,拉著陸離坐在床上,幫著擦幹頭發。孫麗擦著擦著不由得笑了出來。
“笑什麼?”陸離問道“我想起過去特有意思的一件事。誒,那臭美的季浩兵你還記得吧?你別看那人長的眼睛大的和死魚眼一樣的,特別臭美。我剛想起讀書的時候,那季浩兵每次洗了頭就濕淋淋的來教室了。我便問他,誒,季浩兵,你幹嘛不用毛巾擦擦幹啊。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用毛巾擦會磨損發質,然後頭發實在濕的不行了就用紙在那擦。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那小子!”陸離笑道。
“誒,對了。寄陽說有一條去三亞的線路特別好玩,讓我們去玩呢。”
“他怎麼突然邀請我們來了?”
“寄陽什麼好事情沒有想著我們?就你天天在外麵應酬應酬,連兄弟都忘了。”
“你倒是和寄陽關係好,聯絡密切。我和寄陽的情誼倒是給你比下去了。”
“你懂什麼?我這叫打入敵人內部!所以你小心點,你什麼壞事都瞞不過我。”
“嗬嗬。”陸離隻是笑。
“笑什麼呀!去不去啊?我們去吧,我們也好久沒有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