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山位於蘭州市黃河北岸,山勢巍峨起伏,蟠結城郊,有拱抱金城之勢。
後山有一條鮮有人知的石板路,和法雨寺的廂房相連。一個身材的高挑的女子,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體恤,卻掩蓋不了胸前極為壯麗的風光。一條普通的黑色短褲下是一雙修長筆直的玉腿。女子神色慌張,沿著小路下山,竟是換成普通人裝束的裏美。
正在這個時候,從小路的轉角處走上來一名男子,一襲黑色的中山裝,更襯的膚白如雪,輪廓分明。立於蔥翠的山林之間,隱隱有魏晉名士之風。來人正是宋連城。
他看著愣在途中的裏美,微微笑道“三次想暗殺我未果,五次逃走被我擒住,這麼久也來你一句話不說,假裝聽不懂中文,又怎麼瞞得過我。”
裏美眼皮一顫,似是被說中了心事。看著這名國士無雙的男子,言語不善道“你是怎麼發現的。”中文竟極其流利。
“你的確是日本人沒錯,可從小被山口組的一位福建主事撫養長大,此人後來自立門戶,成了潮州幫幫主。這也是為什麼魏文興能把你從日本請過來的原因。我說的不錯把,胡蝶。”
裏美驚訝的看著這個說出自己中文名的男子。胡蝶是自己的師傅也是養父,而今的潮州幫主胡一楊給取的,除了幫中為數不多的長老和香主並無其他人知道。
宋連城望著遠處的林間飛鳥,似有追憶“當年胡一楊第一次把你帶回山口組的時候,我是東京分部的拳腳教頭,那年你才6歲,紮著小辮。我第一眼便很歡喜,那個給你買糖吃,教了你三年讀書寫字,和詠春小念頭的宋叔叔,便是我。後來遭人陷害,被整個黑道追殺,我偷渡回了中國。在安徽當起了教書匠,直到遇上當時同樣落拓的楊業,當時還隻是個跑供銷的。在興隆山的時候我看到你出手便有所詫異,後來無意中看到你在庭院中練詠春,果真是隻有我宋家子弟才會的徽派小念頭。便確定是你。如今十四年過去,已經張成大姑娘了。”說完宋連城欣慰一笑,便是這巍巍山景也黯然失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裏美看著這個唇色發白的男子,生來便在孤兒院的童年,和充斥著血腥黑暗的山口組,那個笑容溫和的宋叔叔,讓她第一次品嚐到了溫暖和親情的味道,像父親一般給自己紮小辮兒,買裙子,洗腳,穿襪子。那三年,是她二十年人生中最快樂的三年。宋叔叔突然離開的時候她才九歲,偷偷的在房間裏哭了很多個晚上。時光流去,往事依舊深刻,可麵容卻已經模糊。
裏美顫抖的衝上去抱住了宋連城,喊道“宋叔叔。。。”這麼多年來一直像座冰山,仿佛沒有情感的女子,哭的哽咽,像個孩子。
傍晚的時候,華燈初上。蘭州的夜景或許比不上南方的的霓虹璀璨,在大氣磅礴的黃河和群山的點綴下,卻自有種古典和厚重。
蘭州飯店的門口像往常一樣停滿了豪車,但是三輛連排的寶馬七係還是顯得格外紮眼。在蘭州混的不錯的大都知道這三輛車的主人是誰,狼王楊業。在頂樓一間中式包廂裏,偌大的圓桌前已經坐滿了人,四名穿西裝的幹練男子分別守在門口和樓梯處,其中一人正是長相耿直,神情嚴肅的秦重。
主位上的男子穿著件tomford的白色襯衫,架著副眼鏡,拋在人群裏絕對會被淹沒的長相,此時正挽著身旁的人侃侃而談“今天讓大家聚在一起是因為宋先生認義女,我和宋先生異性兄弟,那麼今天也是我楊業認這個侄女的日子。”
能容納20人的大圓桌前坐著的無一不是蘭州黑白兩道的大梟,蘭州市鐵路局局長,市委書記也都到場。大家都知道這位一直以來神情冷傲的宋先生,即使在楊業麵前也架子大的不行。竟然難得的一臉春風,都有些受寵若驚的意思。酒桌的氣氛也變得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