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山道,大雨滂沱,一片肅殺。
太子帳前六條狗,梅山座下六聖行。今天在蘭州黑道臭名昭著的六條惡狗全部來齊,神色嚴峻地站在秦賢身旁。楊業之於蘭州黑道,是一個近乎傳奇的存在,白手起家,沒有半點功夫,搏出了蘭州黑道10年的太平。宋連城,神龍見首不見尾,陰謀陽謀,國士無雙。
而今敬若神明一般的存在成了對手,六個單獨拎出來都威風凜凜的惡犬,除了了李大神情堅毅,視死如歸一般,其他人都有些局促。
楊業神色複雜,深深地看了秦賢一眼,目光掃過眾人,威嚴而霸氣。宋連城一臉平靜,薄如刀片的嘴唇,微微泛白,眼神陰冷。
秦賢此刻格外平靜,當一切真的來臨的時候,沒有後悔,別人說他忘恩負義也好,狼心狗肺也好。那麼多年,他出身入死,隻是為了報答十一歲那年,有個笑容溫暖的男人,第一次帶他吃飽了飯,給他買像樣的衣裳,教他讀書寫字,把他們兄弟三個像人一樣對待,第一次,他喊出了父親兩個字。可是當他知道,這個父親還有一個親生兒子,自己博來的一切都會交給那個從小衣食無憂,沒有流過一滴血,沒有殺過一個人的臭小子。他不甘,他想為了自己而活,他想往上爬,他不要變成十一歲之前那個一無所有的可憐人,被街坊唾罵,行人白眼。
秦賢一聲怒吼之下,身旁一幫隨從猛然前衝,除了李大,其他人都掏出或長或短的匕首,上前搏命。
楊憶良雖然穩重,可畢竟隻是個安逸了十八年的少年,第一次看到電影中才有的場景,難掩心中的恐懼和慌張。對麵的人群中,他第一眼便認出了當初在步行街對他出手的矮小男子,隱隱之中他仿佛覺得有什麼聯係。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不自覺地看向自己父親,竟有些陌生。這個離家十四年很少回家地男人,到底是做什麼的。楊業此時握住了他的手,攥的很緊,露出一個笑容“兒子,有爸在。”
楊業一行四人中,神色最為平靜的便是陳再興,永遠不溫不火,永遠溫溫吞吞。他隻是默默站著,便像繃緊了得弦。蘭州軍區老虎特種大隊風雲隊長,3次深入恐怖分子聚集區,手刃近20名武裝恐怖分子,曾經因叛徒出賣而被抓住,嚴刑逼供,守口如瓶。要是救援部隊晚來十秒鍾,便會被行刑斬首。這樣一名男子,泰山崩於前而不亂。
與對麵九人相距不過10步的時候,宋連城和陳再興二人如猛虎出林,李大腿傷未愈,卻衝在最前,一臉肅殺,一記譚腿便猛攻像宋連城下盤,淮上公子步法如謫仙,竟是真正大成的九宮八卦步。比之胡蝶的,複雜了數倍不止。宋連城輕鬆躲過,另外兩犬,趙二,沈四,各持匕首狠辣殺來。江淮詠春,宋連城年輕時自創,揉南拳與太極於一起,使這套女子拳法使來亦能剛猛無匹。三犬合戰宋連城,討不了半點便宜,沈四匕首直刺過於向前,宋連城側身之後,一記剛猛炮捶砸在了沈四麵門,隻是一瞬間的事,其他二人相救不及,沈四便一聲不響地倒在了地上。
楊憶良看著平日裏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宋叔叔,宛若一尊修羅殺神。他的手心裏也滿是汗水,此刻的他好似在一場夢裏,周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模糊的,不真實的。一如這雨中的山色。這真的是我認識的父親和宋叔叔麼,你們是真實的麼,是原來的你們麼。楊憶良這麼多年來沉澱的心境,在此刻有些動搖,他邁開有些微微顫抖的雙腿,向前邁了一步,直麵雨幕中的戰場,當這一切避無可避,那就豁出去麵對好了,一向溫和的楊憶良第一次眼神陰沉,殺機大盛,巋然挺立。
江北楊郎,不動如山。
宋連城八卦遊身,如林中飛燕,幾以一人之力獨抗受傷的李大,趙二,錢三,麥五,吳六等五人。在蘭州道上凶名大盛的六條惡犬如今已經躺下了一條,李大本身腿傷未愈,大打折扣,世人隻道蘭州關自橫勇猛無雙,卻不知宋連城淮上公子,步法拳法雙絕,年少時冠絕徽州。錢三一個錯步之間,被宋連城尋到間歇,一記迅猛的炮捶砸在大動脈的位置,連呻吟還沒有發出就倒了下去,這個曾經罩著蘭州新區最亂酒吧的毒辣男子,有手段有氣魄,卻死得悄無聲息,如秋葉落水,一絲漣漪,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