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寧頭卻越垂越低，根本說不出隻言片語，百裏狂心頭火大得很。
“七少爺，你快些來吧，張大娘她……”歐陽靜的聲音穿破迷霧，滿含焦急地傳了過來。
聞聲，百裏狂不敢有絲毫耽誤，拔腿就火急火燎地衝進了茫茫白霧之中，而歐陽寧，仍脊背挺直，腦袋深垂地跪在原處，一動也不敢動。
木蓉目光複雜地在歐陽寧頭頂逡巡了幾圈，最終什麼話也沒說，抬步越過歐陽寧就直往裏麵而去。
“大娘！”百裏狂一聲大喚，幾個箭步衝了過去，從歐陽靜臂彎中奪過張大娘滿是鮮血的身體。
“大娘？大娘！”百裏狂雙手緊緊抱住張大娘鮮血淋漓的身子，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千呼萬喚下，已經半昏死過去的張大娘終於艱難地睜開一條縫。
搖晃的視線讓張大娘有些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臉，她摸索著探出手來，手抖個不停。
百裏狂連忙伸手捉住了張大娘因為失血過多而略顯冰冷的手。
“大娘，是我，百裏狂。”百裏狂努力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還算平穩。
“七少爺，是七……七少爺回……回來……咳咳……”話還沒說完張大娘就猛烈地咳了起來，隨著咳嗽聲，不住的有血沫從她嘴角湧出。
“不，不。”百裏狂連忙要伸手去擦張大娘嘴角狂湧出的鮮血，卻被張大娘反手緊緊地握住了手背。
“七少爺呐，辣吃多了不好，傷……傷胃。”
“嗯。”百裏狂回答的聲音中帶了點鼻音，“大娘，以後你每天都給我煲湯好不好？我腸胃不好，你得給我養養。”
眼眶濕熱，百裏狂死死地咬住了唇，強忍住了要落淚的衝動。
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她不能哭。
“……好。”張大娘艱難地應了一聲，嘴角微微彎出一抹弧度，然後……再也沒有了丁點動靜。
百裏狂雙臂收緊，死死地攬住張大娘的身體，直到手中的身體已經冰涼透骨，百裏狂仍是一動不動地維持著之前的動作。
就在歐陽靜打算開口勸慰一兩句時，百裏狂揚唇一笑，慢慢地放下了張大娘冰冷的屍身。
環目一掃，桌椅被砸得稀巴爛，飯菜湯汁灑得到處都是，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屍體，有歐陽家的人的，也有……其他靈力世家的人的。
“哐！”百裏狂狠狠踢碎了腳邊的一壇女兒香，酒水四濺，打濕了百裏狂的褲腿。
滿溢的醇冽酒香，刺激著所有人。
百裏狂掩在身側的手，拳頭捏緊又鬆開，反反複複好幾次，直到手指縫間有鮮血溢出，清晰的疼痛刻骨傳來，才讓百裏狂滿腔的怒火稍稍平息了那麼一點。
深吸一口氣，百裏狂若無其事地說：“讓大娘她們入土為安吧，至於這些人……”
百裏狂話語陡然一沉，陰鷙的目光冷冷掃過地上被人殘暴撕得支離破碎的屍體，“死，是便宜她們了。”說完百裏狂咧牙一笑，森森白牙在夜色中折射出殘忍嗜血的光芒。
“哢！”百裏狂打了個響指，原本早就死透了的孟家之人，殘破不全的身子開始以各種怪異的姿勢扭曲、抽搐起來，渾身各處的關節不斷傳來“啪哢啪哢”的令人牙槽發酸的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