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裏狂剛一張口,才說出一個字胸口就一陣絞痛,仿佛一把把的鈍刀在一刀又一刀地切割著百裏狂的五髒六腑。
百裏狂痛得身子越蜷越緊,帝九闕一看百裏狂這副模樣,心裏登時一緊,抱著百裏狂的雙手越收越緊,原本淡漠疏離的琉璃色眸子裏,此刻布滿了緊張。
“哪裏疼?”
帝九闕的語氣相較平時的不緊不慢顯得急切了幾分。
百裏狂擰緊眉頭,大半個身子全部都軟軟地偎進了帝九闕,粗喘了一口氣後艱難地說到,“反噬。”
百裏狂抬手指了指手臂上的黑痕,痛得額頭大汗淋漓,“高小風還……還有一個遺願,我沒……沒能完成,所以……”這刻在手臂上的咒印正在往上一步一步地侵蝕著她的五髒六腑。
現在還隻是肉體上的疼痛,隨著時間的延長,這種痛會越來越劇烈,最後深入靈魂。
“我現在就去。”話落,帝九闕“噌”地就要起身,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完全和以往那個淡從容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以前,他可是個就算天塌下來,步子的節奏也絲毫不會亂的人啊喂。
“別。”百裏狂伸手一把按住了帝九闕的手。
帝九闕清晰的感覺到,百裏狂的手指冰涼得簡直不像個活人,這一刻,帝九闕的心慌亂得一塌糊塗!
就是這樣,上次浮屠宮前大屠殺也是這樣。等他醒了後趕來時,百裏狂這個流氓的身體早已經變得冰涼透骨,那種冷,仿佛能夠他的四肢百骸直接浸透入他的骨髓之中,冷得他忍不住地發抖。
那時,他恨透了自己沒能陪在她的身邊。
可現在,她就在這裏,就在自己的懷裏,可她身體的溫度卻也在無情的流失,這種心慌無力感讓他更怕、更恨。
“是什麼?”帝九闕強行按耐住自己內心滔天的恐慌感,盡量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平穩。
“不……不知道……哧哧!”百裏狂話還沒說完,嘴角就“咕嘟咕嘟”地直往外冒血。
百裏狂窩在帝九闕懷中的身子痛得不可抑製地微微顫抖著。
帝九闕強裝的鎮定,在這一刻轟然坍塌。
他已經失去過百裏狂一次了,過去那五年裏,怎麼過過來的,隻有他自己最清楚,用不人不鬼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他已經深深地嚐過那種失去的滋味了……五年,等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珍寶,他怎麼能容忍再次失去她呢?
他決不允許!不論怎樣,他帝九闕都絕對不能再失去百裏狂了!
如果失去她……不!不!帝九闕隻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的心瞬間揪緊,隻覺全身血液瞬間逆流,冰冷徹骨。
“沒事沒事。”帝九闕抬手,一邊溫柔地撫弄著百裏狂的臉頰,一邊動作輕柔地替百裏狂擦去嘴角不斷湧出的鮮血。
“不怕,小狂別怕。”帝九闕攬在百裏狂身上的手越收越緊,緊得仿佛要將百裏狂整個人刻入、融入骨血中一般。
帝九闕口中反複地念叨著“別怕別怕”“沒事沒事”,也不知道是對他自己說得,還是對百裏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