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闕腳底仿佛按了一對風火輪一般,風馳電掣地直往一個方向而去。
鬼修的話,若問有誰能夠做到換魂一事,除了那個人,那個在圍丘山頂遇到的人,別無他人!
若沒有猜錯,那個人與雲二應當算得上是朋友,所以,雲二死了,他至少應當會去祭拜一下吧?
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
江夢城郊外。
帝九闕在鳳凰的引路下,成功地找到了雲二的墳墓。
來到那的時候,陽小天還在一捧一捧地往上夯泥土,小小的身子跪在一個墳堆前,雙手扣得全是泥巴和碎石屑,別提有多可憐了。
鳳凰還以為帝九闕會過去安慰個一兩句的,誰知他身形一隱就藏在了一旁,再也感受不到丁點氣息。
鳳凰嘴角抽了抽,這人……還真是狠心無情呐。
瞧著陽小天可憐,正打算前去幫忙的鳳凰,接收到帝九闕懶懶掃來的一個眼神後,果斷的選擇了對陽小天視而不見。
而那邊,陽小天還在斷斷續續地抽泣著,口中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陽小天隨便找來了一塊木頭,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費力巴拉地用匕首在上麵刻下了歪歪扭扭的字。
立好墓碑,陽小天雙膝一彎就跪在了墳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之後,陽小天才抽抽答答地說話,“雲二哥哥,不管別人怎麼說你,你始終是那個給我糖吃的雲二哥哥。”
“雲二哥哥,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以後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陽小天說完了就四處轉了轉,隨手扯了些野花攥成一束,然後規規矩矩地放在了雲二的墳前。
陽小天抬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和汙漬,用手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勉力讓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笑一笑,以後每一天都還是嶄新的。
陽小天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走了一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狠狠一跺腳,氣急地叨叨:“師叔太狠心了!竟然真的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了!”
“見色忘義,重色輕友,色字頭上一把刀……”
陽小天撅著嘴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話,她才不管和不和語境呢,隻要和“色”字有關的,她都不介意一股腦地翻出來。
藏身暗處的帝九闕:“……”
等著陽小天走遠後,帝九闕才眼神示意鳳凰跟上。
鳳凰暗自扁了扁嘴,想他好歹也是一個上古神獸吧?怎麼墮落到做起暗中保護人的差事了呢?
鳳凰心中雖然不服,可在帝九闕幽幽掃來的視線中,也隻能認栽。
帝九闕隱藏身形,隱匿氣息,一直在等待著。
一天,兩天,三天……
帝九闕在風中雨中一直不吃不喝地等了三天,風吹雨打,露水在他身上凝結成冰,他渾身又潮又濕,浸了水、凝了冰的薄衫跟個鐵片似的掛在他的身上。
五天過去了……
終於——
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帝九闕神思一震。
一個人影從一棵樹後轉了出來,身形單薄。
滿頭的青絲被一根灰布帶子草草地束在了腦後,有幾縷未曾束起的發絲懶懶地散落鬢旁,襯著他一張蒼白的臉,眼下的烏黑之色,看得出來,這個人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