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放亮,艾青花還坐在桌案前,他手中雖捧著本書,但是心思卻沒有在這書本上麵。
他想到方才心心點了穴,強製性地灌入藥水時那種悲切,絕望的目光,他的心裏真是愉快極了!
不知道心心現在人到了哪裏,有沒有見到吳俊比。
艾青花並不做過多的擔心,他知道他的車夫定會很平安地將心心送到吳俊比住的地方。
隻要心心一到,吳俊比便離死不遠了!
馬車停在山腳下,簾子一掀,春風夾雜著鮮花的芳香撲入了心心的鼻中,使心心發沉的心境一下子就霍然開朗起來。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本人們認為是窮山惡水的亂石山上竟然還有著這麼片風景宜人之地。
她的眼立即彎起,帶起了笑意,人也立即跳下車子,像隻歡快的小鹿奔向不遠處的花叢,簇擁在百花鬥豔當中,纖纖細手上捧起簇鮮花。
淡黃色的花粉不小心粘在了她翹起的鼻尖上,但是她並沒有察覺,還在低著頭,用鼻子細細地聞著。
花露的芬芳,明媚的陽光,大自然的可愛,深深地感染著心心。
她整個人都陶醉了,不禁將掌心的花瓣向上拋起,讓花瓣散開,全部落在她的衣襟上,芳香四溢,似乎空氣中的香氣更加地濃烈起來!
趕車的車夫姓金,歲數已經一大把了,臉上布滿了褶皺。
此時他趕車已有些累了,正坐在車梁上,抽著旱煙,趁此小息一會兒,看著玩得正歡的心心,他的皺紋裏都有了笑意,將煙袋鍋自梁上輕輕地磕了磕,然後又塞入了些煙絲,點著了火,開始吞雲吐霧。
然而這樣的好景不長,他們完全沒有發現這時危險正悄然無聲地逼近他們。
黃昏的時分,心心才上車,她剛上車,就嚷著口有些渴,於是趕車的金老頭便帶著她到附近的地方喝杯茶解渴。
幾塊寬大的木板搭成了個簡易的棚子,裏麵擱著兩三張桌子,茶攤的夥計將手中的白毛巾隨意地甩搭在肩頭,手裏端著兩碗茶擱在了桌子上。
這裏原先是沒有茶攤了,更不可能有什麼白巾夥計。
金老頭雖然心裏有些嘀咕,但是表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來,也許是因為他已感到有些口渴,想趕快把熱氣騰騰的茶水灌入喉中,也或許他覺得這個山腳下真的是少了個茶攤,現在突然冒出個茶攤來,也剛好方便了路人。
所以他不禁打消了懷疑,毫不猶豫地將茶給灌入喉中,卻又立即吐了多半出來,人漲紅了臉,吐出了舌頭,不停地扇動著,舌頭上已被這滾談的熱水燙出了幾個血泡。
看到他的這副樣子,心心剛捧起的碗,就又立刻放下了,她小心地吹著,試圖慢慢地將它喝進口裏。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件極為詭異的事,坐在自己對麵金老頭的眼睛瞪圓了,佝僂的身板拔得挺直,沿著嘴角不停地淌著白色的泡沫,臉也已變成了死灰!
她人立即站了起來,剛要去問他這是怎麼回事時,就又發現一件讓她感到很是詭異的事。
他的脖子上忽然多出了塊白毛巾,毛巾是擰在一起,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上。
他的呼吸已經開始有些困難了,他吃力地去抬手要將困住他呼吸的東西給拿下去,但是這時在他的背後卻又多出了道箍將他抬起卻又未抬起的手給箍住了。
這下金老頭連最後作垂死掙紮的機會都已沒有了。
忽然他脖子上的白毛巾又開始動了,更用力地擰絞在一起。
這下金老頭嘴角處的白沫子淌得更多了,瞪圓的眼睛已開始向上翻白了。
這下可急壞了心心。
她絕不能讓金老頭死,隻有他才能帶自己上山去找吳俊比。
若是他死了把自己丟在這強盜經常出沒的山裏,即便不被喂了狼,也要被殺人不眨眼的強盜給欺負了。
接下來的事情心心簡直連想都不敢再想下去,眼看金老頭就快被擰斷了脖子,斷了氣,心心急得額頭上冒出了不少的冷汗。
她人已趕過去拚命去搶困住金老頭脖子的白毛巾,可是眼前看著方才還很老實的滿臉堆笑熱情招呼他們喝茶的小夥計,此時變得越發地猙獰起來,而且力氣也十分地大。
心心的力氣根本比不上他不經意間那夥計一用力,心心已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塵埃裏,接著隻聽咯噔一聲。
“不要!”心心掙紮著伸出手去極力還想趕快從地上爬起來阻止他。
但是一切都已晚了,金老頭的脖子已被擰斷,頭歪在一側,瞪著滾圓的眼瞪向心心,似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