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時候他的朋友都笑他太膽小了,他卻說:“我們雖是平常人,卻要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地處世。”但是當你和他工作一段時間以後你就會明白,或許就是他的這份小心謹慎,他才可能做主持人做到今天,他才有可能被不同年齡的觀眾接受。坦率地說,盡管在屏幕上他很出色,但在生活中,你會覺得他幾乎沒個性,也或許他的個性幾十年來被他的職業逐漸磨平了。總之,你會覺得他的輝煌中有一絲悲涼。但也理解他不願張場,不願太引人注目,不願為自己添亂的苦衷。幾十年的為公眾服務的生涯,或許真的把屏幕前後的他“統一”了。於是生活中你也覺得他太隨和,太好說話,太怕得罪人,太怕惹來事,就事先替別人想。男人都怕別人說他膽小,而趙忠祥卻毫不掩飾地多次說他膽子小,他甚至害怕電閃雷鳴的日子。有一個夏天,他和倪萍從人民大會堂工作後回台,路上狂風暴雨,車幾乎不能前進了。他望著車外的大雨,感慨的說:“我最怕雷雨天了,隻要一刮風,我家的窗戶一動,我就先看看張美珠在不在,隻要她在,多大的雷聲我都不怕,她要是上夜班了,這一夜嚇得我都不敢睡。”司機大笑,倪萍卻明白他一生經曆的雷雨太多了。
趙忠祥:怕騎馬
趙忠祥為人寬厚,有時候楊瀾這個小輩開他幾句玩笑,他也不介意。一次去內蒙古拍外景,有一組他與楊瀾騎馬的鏡頭。他偷偷把自己的馬韁繩塞到楊瀾手中說:“楊瀾,抓牢點兒。我太沉,這馬已經有點兒不太樂意了,萬一它走著走著突然撒開腿跑起來,我這把老骨頭豈不要被摔散了嗎?”這時攝像師已把鏡頭對準了他們,趙忠祥沒事兒人似的,神態自若地看看藍天、草原、指指點點,好像非常悠閑自得的樣子。楊瀾當時差點笑出聲來。於是,在演播室錄像時,楊瀾便故意開個玩笑,請他向現場觀眾談談騎馬的感受。趙忠祥也真誠實,老老實實地說:“我當時看見了這麼美的景色,想起馬玉濤唱過的‘馬兒哎,你慢些走,慢些走’,我怕摔下來,所以心裏直央求那馬:‘馬兒哎,你可要再慢些走,再慢些走啊’。”
宗毓華弄出的“母狗事件”
在1994年的美國中期選舉之後,帶領共和黨同仁一舉擊敗民主黨,收複數十年未能占上風的國會,從而立下汗馬功勞、新當選為眾議院議長的紐特·金裏奇,一時成了美國最炙手可熱的權勢人物。隻見他一邊運籌於帷幄,一邊呐喊於講台,按照原來所策劃的共和黨“與美國的契約”綱領,發動“百日革命”,一口氣通過了數十個法案,一時弄得克林頓總統簡直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宗毓華就是在金裏奇氣焰最高漲的1995年元月,采訪了他的老媽凱瑟琳·金裏奇(Kathleen Gingrich)。她對老太太提出了一個頗有心計的問題:“你兒子對第一夫人有什麼評價?”
金裏奇的母親很為正領軍“撥正美國航向”的兒子自豪,但是在雪亮的聚光燈下,她還是多了個心眼,不肯直說。宗毓華則“循循善誘”:這是我與你的私下談話,別擔心……
金裏奇的母親哪是宗毓華這位采訪高手的對手?幾句話就突破心理防線。既然隻是“私下談話”嘛,不妨吐實。她湊近宗毓華的耳邊,悄悄地說:我兒子說希拉裏·克林頓是“母狗”(bitch)!
對新聞界完全不了解的金老太太,萬萬沒有想到,宗毓華隨後在她的節目中,竟將她轉述的兒子對第一夫人的粗話公布於眾了!頓時全國嘩然。人們固然對身為美國政壇重鎮的金裏奇私下場合出言不遜,傷害了作為美國的象征的總統夫人的尊嚴,大搖其頭;固然埋怨他的老媽未免口風不緊,讓兒子現了眼;然而抨擊的矛頭,更集中在宗毓華:作為大牌新聞明星,將許諾的私下談話就這麼端上電視屏幕,其職業道德何在?未免也太不擇手段了吧!
宗毓華一定沒有料到鬧出這麼個結局:自己反倒成了眾矢之的。盡管她與在“中國間諜報導”風波之後一樣,堅持認為自己沒錯,強辯說新聞從業人員的責任就是要滿足民眾“知”的權利;這一次也沒有誰來發起大規模的聯署簽名要CBS道歉、要她賠禮——但是她大大地失了分,因為她弄得所有有關的人士都灰頭土臉:金裏奇老媽給兒子造成了被動,可想而知會氣得要命;她兒子遭受了意外的一擊——來自老娘提供的情報,總不能說是政敵抹黑吧;總統兩口子得知金裏奇這麼罵,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該多尷尬?免不了要怪宗毓華興風作浪,隻顧自己嘩眾取寵。如果說這些對宗毓華畢竟還不是那麼直接,那麼有一件事對她可有重大影響:今後還有誰,有哪個采訪對象能信任她呢?
正是在“金裏奇粗話”事件之後不久,CBS將宗毓華撤下了新聞主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