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糖豆(1 / 2)

糖豆被凍醒了,嗖嗖的寒風就像是一根根的鋼針,順著他褲腿的一個個破洞,直溜溜的紮在他的屁股上。

這是今晚第三次被凍醒了,才八月份,氣溫已經降到了7度。糖豆緊了緊身上僅剩的一件厚夾克,雖然已經髒得看不清楚本來的顏色,卻還是他剛打翻了三個拾荒客,腦後差點挨了一板磚才好不容易搶回來的。

今年已經16歲的糖豆,看上去遠比同齡人瘦小的多,剛剛160的個頭,肋骨根根可見。渾身上下裹著一層黑泥,偶爾露出的皮膚卻是白嫩得如雞脯肉一般,臉龐子洗的幹幹淨淨,像個清秀的女孩子。

“這三個小兔崽子,下手也忒狠了點”,糖豆又打了個哆嗦,摸了摸被打得通紅的胸口,渾然忘記了:他嘴裏的那三個小兔崽子,在被他瘋狗似的用鐵棍子一一敲倒之後,沒有一個月休想爬得起來。

睜開眼睛糖豆第一眼看到的,是貫穿夜空的銀河。夜幕像流動的薄紗,靜謐而莊嚴。漫天星辰在夜色編織的海洋裏沉浮,像極了一雙雙靈動的眸子,閃動著神秘的寶石一般的光芒。星河璀璨如夢幻,這樣的景象,要是放在三年前,一定會引來不少“老法師”徹夜蹲守。

然而對於糖豆他們這群孤兒來說,如今這樣的美景,除了能在夜晚提供難得的光亮之外,並沒有任何作用。如果你試過饑腸轆轆,餓著肚子強迫自己入睡,可裹著破舊單衣的身體卻終在寒夜被凍醒,這時候,什麼樣的美景,也比不過一個熱饅頭,或者,哪怕一條破毯子。

糖豆摸索著起身,走到牆角撒了一泡尿,他抬起頭無奈地看著前方的三個大洞。就在昨天下午,這個破屋子的四麵牆還是完好無損的,雖然沒有頂,起碼縮在牆角睡覺時好歹沒有那麼冷。

糖豆清楚地記得,造成如此破壞的,僅僅隻是一拳。那是離這屋子三、四百米遠的一場戰鬥,其中一個男子掄起拳頭,激蕩起的拳風,在這隔了三、四百米的牆壁上,留下了三個大洞。

這樣的駭人景象,換在三年前的話,整個社會都要轟動起來。而不過僅僅三年過去,就連糖豆這樣的孤兒,對這樣的異象都司空見慣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三年前的那一天開始的。3022年11月2日,糖豆永遠都記得這個日子。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僅僅13歲的他成了一個孤兒。

那一天,全世界死亡人口數以億計,數百個城市化為廢墟,十多個國家滅亡。讓人難以置信的,不僅是麵前滿目瘡痍的慘象,更加令人震驚的,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無關任何一種自然災害,在背後伸出邪惡之手的,是人類長久以來頂禮膜拜,虔誠供奉的,本該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神”。那一天,人類第一次見證神話從傳說走到現實,第一次親眼見識到,那亙古以來就高高存在於人類頭頂,操縱一切的神。

“神降日”。官方將那一天如此命名,雖然私底下,大家都叫它“毀滅日”。

神降日的第二天,紐約市被徹底毀滅的美國首先對“神”宣戰。在當政者的眼裏,所謂的“神”,隻有在他們愚弄民眾的時候,才應該存在。他們所謂的信仰,所謂的道德,歸根結底不過是金錢與權勢罷了。麵對諸神降臨,這些政客在驚駭之餘,第一次感到權利即將被篡奪的威脅,這種驚懼更勝於對外界種種可怖景象的驚恐。雙重驚悸交疊成的巨大恐懼最終扭曲為瘋狂,此刻,隻有一個念頭,不惜一切代價地消滅這種恐懼的來源。

“他們不是神,不是仙,不過是一群掌握著高科技的外星人罷了,為了自由,戰鬥!美國人民!”美國總統叫囂著,指揮著一群群以忠誠為信仰的戰士們,展開了慘烈的攻擊,前仆後繼。

號稱軍力世界第一的美國,出動了4個戰鬥師和2個獨立旅及裝甲騎兵團;海軍2個艦隊,共4個航母戰鬥群、6個兩棲戒備大隊、23艘攻擊潛艇、48艘戰艦和4個艦載機聯隊;空軍出動了6個飛行聯隊420架戰機。

隻是五分鍾,徘徊在紐約城上空的數十個人形羽翼生物中,僅僅出動了3個,美國的聯合軍隊就全軍覆滅。那些生物中,有一個自稱為烏薩爾的,目光穿透雲霧,嘴角輕蔑一揚,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砰”一聲,血花四濺!正在數百公裏外屏幕前觀看戰鬥情況的美國總統的頭顱,像西瓜一樣爆裂了……

渺小啊……一聲歎息傳遍了聚集在電視機前的美國人,那一刻,不隻是美國人,全世界看到這一幕的人類,都如同墮入了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