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金甲神將愣住了,這種狂妄之語,在天庭數百年都沒有聽聞,此刻從一個凡人嘴裏說來,本該是那般的無力與可笑。
然而神將卻有那麼幾分鍾的遲疑,這話從匹夫嘴裏說出口,字字鏗鏘,擲地有聲。這個僅有他一半身高的男子,在疾嘯的寒風中屹立於天地間,身上散發出的濃鬱魂力和周圍奔湧的氣場,是他身平僅見。
“匹夫之勇,無智之人!我踏足過你們的曆史,你們人類所謂的名刺客,專諸、荊軻,最終不都身死形銷。何況刺殺的不過是區區王侯帝王,你知道我是什麼,是神,是仙,我們,才是世間的主人,你們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我這裏不過是腳下匍匐的忠犬。而你們,人,在我麵前就是卑微到塵埃裏去的萬千螻蟻。任我怎麼踐踏,也不敢說半個不!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殺手?一介匹夫!竟然妄想螳臂當車!”金甲神將嗤之以鼻。
“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匹夫將身上的舊袍一甩,肅殺的寒氣中衣襟飄揚,烈烈作響。背後長刀已然出鞘,刀鋒所向,淩冽的刀氣在地麵劃出道道深深的切痕。那把長刀刀身古樸,烏墨色的刀身隱有流光,通體上下渾然天成,不見任何斧鑿痕跡。
匹夫雙腳氣勁勃發,卷起漫天塵沙,圍繞著方圓百米,形成一個渾圓的屏障,阻隔了外界窺探的視線,塵土顆粒撞擊的聲音,也掩蓋了屏障內的一切聲響。
屏障之內,除了金甲神將和匹夫,角落裏還蜷縮著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影——寧小山。想來是被匹夫身上的殺氣嚇破了膽,他的褲襠處一片濕漬。
“賣祖求榮劣性展,認賊作父喪心狂。昔有漢奸,今有人奸,甘為仙神鷹犬,枉自為人,當誅。”匹夫鄙夷地瞪了一眼寧小山,左手淩空一揮,以掌為刀,發出一道無形刀氣。
“誤會......”寧小山張開口,想鼓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希望匹夫饒他一命。他在這末世拋棄了所有尊嚴和人性,在荒區所有人身上,壓榨著能看見的一切利益,連內陸政府定期派發的救濟品,他也要摻上一腳,日子過得比神降日之前還要滋潤。
生在亂世,寧小山自詡為蘇秦張儀般的人物,連神仙也敢去刮下層皮來。可惜他的口才再好,也沒有任何作用了。他還未來得及往下說,隻見一道璀璨的刀芒掠過,他頭頂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線,一直延升到胯下,整個身子瞬間被劈成了兩半。
一刀兩斷!
“殺這般走狗,還不配我出刀”匹夫沒有多看一眼。
“這樣的殺氣,這樣的豪邁,汝,居然隻是一個殺手”金甲神將十分詫異。曆史長河中的殺手,沒有一個有這樣的氣質。
“殺手都是刺客,刺客卻未必算的上殺手”匹夫緩緩說道。
他的話很難懂,金甲神將卻懂了。都是隱藏在陰影中的職業,刺客能詭不能正,殺手卻亦詭亦正,能身處黑暗,亦能走向光明。
更何況,他是匹夫,獨一無二的匹夫。今年130歲,生平刺殺321人,死320人,僅有1人活命。這321人,無一不是該死之輩。
“赫連勃勃造百煉鋼刀,銘其背曰: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名冠神都。可以懷遠,可以柔逋;如風靡草,威服九區。世世珍之。此刀,名為大夏龍雀!今日,當飽飲仙神之血”感應到匹夫手中的豪情,長刀通靈低鳴。
“好人,好刀”金甲神將不再保持沉靜如水的麵色,麵對值得尊敬的對手,他一改戲謔的態度,左手一伸,氣流包裹住糖豆,飄飛出百丈之遠。
狂亂的刀氣吹亂了他的發髻,神將抬起右手,長達丈許的長槍,尖銳的槍頭,在陽光下綻放出耀眼的光彩。
“此槍,伏龍”神將氣勢一變,神聖浩大的壓迫感倒卷而回,將匹夫的殺氣衝擊的七零八落。
“金仙級......”匹夫的手輕輕劃過刀身,金甲神將的境界,遠遠比他預料的還要高,若是能夠耐住性子,找到一擊必殺的機會,還有一成勝望,可如今正麵對戰,十死無生。
“很好,龍雀,你也跟我一樣高興嗎”匹夫沒有畏懼,正是棋逢對手,心底隻有無限歡喜。人刀一體,充滿著力量與壓迫感,那是一種戰場中七進七出,千軍萬馬,血腥撕殺的慷慨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