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龍衍恍然大悟。
對啊,他可不就是被丟在重陽宮,然後又給自家師父撿了回去嘛。
如此一說,馬鈺那會兒作為掌教,對自家門口出現一個棄嬰必然是知曉的,也不知他們如何誤會自己是個女娃娃,師父又如何與馬鈺交涉,帶他回去古墓……那會兒他不過是個小嬰兒,竟是啥也不記得了。
李莫愁可是一清二楚的,龍衍到古墓那天她可高興壞了。見牛鼻子老道竟和她的小師妹敘起舊來,心裏不由有些個吃味,嘴兒便撅了起來。
“師妹,咱們該回去啦!”她用力拽了拽龍衍的小揪揪,不滿道。
這女人!還動上手了!龍衍忙躲開,小手摸了摸頭上的小發髻,怒道:“師姐!丫髻散啦!”
李莫愁趕緊把手縮回去,訕訕道:“哎呀,我非是故意,等回去了再給你紮起來不就是了……”
龍衍忍不住嘟嘴,心裏吐槽:你哪裏會紮頭發呢?根本就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馬鈺一旁圍觀,忍不住嗬嗬笑起來。
平日周遭竟是些烏糟糟的老頭兒,皮實實的男娃子,難得有這嬌滴滴的女娃娃,便是吵架也是極溫柔的,唉,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這位道長……這位掌教,方才師姐和我失禮了,謝謝您不與我們計較,”龍衍想起正事,忙和馬鈺胡亂行了個禮,“咱們這就離開,您與師父問好的話我回去給您帶到。”
說罷拽拽李莫愁的袖口,小姑娘這才不情不願地也行了個禮。
馬鈺甩了下拂塵,望著遠去的兩個孩子沉思。
“掌教師兄,”丘處機站在他身旁道,“那真是四年前丟到咱們這兒的孩子?”
“無量天尊!”馬鈺念了個號,微微一笑,“正是那孩子哩。”
丘處機吃了一驚:“可那孩子不是……”
“處機,不可說,”馬鈺撚了撚胡須,緩緩搖頭道,“那位道友既已收養孩子,必定考慮周全,吾等不可非議。”隻是未免有些可惜,剛才見那孩子根骨俱佳,重陽宮近幾年反倒未曾見過這樣的好苗子了……可惜可惜,進了那古墓,就隻能是“女子”。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世上之人,都有自己該走的路,機緣單憑個人罷了,倒也釋懷。
丘處機真是十分驚訝。
那年重陽宮門口遭人丟棄個繈褓嬰兒,撿到嬰兒的弟子自然摸了繈褓,發現是個男嬰。當時他和掌教師兄都不在山上,弟子本打算等掌教師兄回來,稟了此事就可順理成章收養嬰兒,未曾想古墓裏來了個中年婦人,口中說道:“孩子可憐,待我收留了他吧!”
那弟子不敵,稀裏糊塗地就給抱走了孩子。他們回來後詢問那小弟子,後命其三緘其口。
重陽宮人誰不知道山中那個古墓派和自家的瓜葛?尤其全真七子,對古墓中唯有女子的規矩非常清楚,當時他以為那婦人回去發現孩子是男嬰,應該會妥善安置或者將其送回,然一再打探古墓也沒有回應,隻得罷了。沒想到當年的男嬰竟然就這樣留在了古墓,還做了女孩家打扮,這是何緣故?
話分兩頭,李莫愁稀裏糊塗地跟著龍衍下了重陽宮,這會兒突然醒悟過來,小手叉腰,柳眉倒豎嗬斥:“師妹!那可是牛鼻子道士哩,做甚麼要給他行禮!”
龍衍愁眉苦臉地斜了她一眼,道:“師姐怎地還想這個,咱們回去可怎麼和師父解釋呀。”
李莫愁這才反應過來:“呀,現在可是什麼時辰了?”
#我的師姐是個傻大膽#
龍衍真真是無語了。
兩人回去果然受了罰,李莫愁是主犯,罰多抓一籠子鳥雀,且晚上要餓肚子,龍衍年紀小,所以隻罰了蹲一炷香時間的馬步,晚飯還是給吃的。龍衍蹲完馬步,被孫婆婆牽著小手領去吃飯,他一邊吃著,孫婆婆還在旁邊給他揉揉肉呼呼的小短腿。
“這會子可遭了大罪了,”孫婆婆心疼不已,嘴上責怪道,“小小姐,下回萬不敢再跟姑娘上山去耍啦!”言語裏還多有責怪李莫愁的意思。
龍衍悶頭應了一聲,心裏歎息。
原著要也是這樣,難怪李莫愁總嫉妒小龍女。師父和孫婆婆確實都更加偏愛他一些,僅從這稱呼就可看出。孫婆婆原先稱呼祖師婆婆叫“小姐”,喊李莫愁是“姑娘”,而稱呼他卻是“小小姐”,師父既沒有糾正,就是把他當做了正式的繼承人,繼承的是祖師婆婆的衣缽。按照原著來說倒也對得上,不然怎麼也應該培養大弟子李莫愁才對。
他偷偷藏了個白玉饅頭到袖子裏,孫婆婆看見了,便也裝作沒看見。雖說更加看重龍衍一些,但李莫愁也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何能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