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衍不欲拿人家的貧窮開玩笑,於是點到為止地笑道:“這就好!你我既然成了朋友,我豈能自己高床軟枕,卻坐視朋友在寒窯中忍饑挨凍呢?東西確實值幾個錢,但買不來你我情誼無價!何況,有道是‘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你今日潦倒將來卻未必潦倒,大丈夫男子漢當著眼日後,而不可拘泥眼前小節。你說是不是?”
他一席話推心置腹,可謂振聾發聵,楊過文化程度不高,但也能聽出其中對他的期許和篤定,不由激動地兩眼泛紅,豪氣衝天。
不錯!他楊過雖然眼下一文不名,連乞丐都能來隨意欺辱,但他仍然能交到龍衍這樣的好朋友,日後也一定能成為配得上龍衍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龍衍若是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滿臉黑線地阻止他,不不不,孩子,你這句話說出來會讓人誤會的好不好!?可惜係統沒有這項功能。
幾個人分了三趟才把馬車上的東西全部搬到窯洞裏,車夫向二人行了禮離開,窯洞裏便隻剩下龍衍和楊過兩人,還有堆滿半個窯洞的東西。
兩人麵麵相覷,龍衍首先挪開眼,在那堆東西裏翻了翻,拽出一個包袱來。楊過好奇地湊在他後麵問道:“這裏麵裝的什麼?”
龍衍瞥他一眼,將包袱打開,隻見裏麵有兩套疊的整整齊齊的棉布衣褲,一套深藍一套純黑。他拿起深藍那一套,把純黑的甩給楊過,隨口道:“你自己換上衣服,然後我們開始收拾東西。”
楊過捧著衣服摸不著頭腦,但他此時對龍衍死心塌地地信任,聽對方這樣說,就老老實實地去換衣服了。這套衣服對他來說偏大了一些,但料子厚實,十分暖和,他想了想,還是用火堆上吊著的熱水簡單把身上擦了擦,擦黑了唯一的一塊布巾,才把新衣服換上。
衣服一上身,他就忍不住舒服地歎了口氣,自他娘親去世,已經很久沒穿過像樣的衣服了。他沒有武功在身,天氣一冷,日子就變得特別難捱,原以為今年也是如此,沒料到認識了龍衍。
龍衍沒他那麼多感慨,他之所以換衣服,也是因為那一身錦衣幹活不便,結果剛換上棉衣還頗有些不適應。這麼一想,他果然還是算錦衣玉食長大的,古墓中人從來都穿的輕薄,就算是冬天的棉襖,麵子也是用上好的錦緞,這農家棉布還真有人磨人……
楊過穿好衣服,又重新梳了頭發,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變得精神很多。他看著龍衍,道:“你帶來這麼多東西,可是我這裏就是這樣,未免可惜了呀。”
龍衍微微一笑:“在你手裏自然可惜了,讓我來收拾就未必,你隻管幫忙就是了。”他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也可借你些錢,至少重新換個房子,但左右思量,這裏地方偏僻少有人煙,用來習武簡直再好不過,你就忍忍吧。”
何況你的機緣也在這裏,實在挪不得啊。他心道。
楊過眼睛一亮,看向他:“習武?”
龍衍點點頭道:“沒錯,等把你這倒騰的能過冬。因我無法在嘉興久留,隻能教你一些基本的內功法門和入門功夫,你日日苦練,幾年內當有小成。”
楊過一瞬間簡直不敢置信,他衝上去抱住龍衍,眼睛黑亮黑亮地盯著龍衍,不住追問:“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是要教我武功?!沒騙我?!”
龍衍似被他的喜悅感染,笑道:“沒騙你,真的教你。”
楊過哈哈大笑,在窯洞瞎轉幾圈,跟沒頭蒼蠅一樣。他轉了幾圈又苦了臉,問龍衍:“我既向你學功夫,那不是要跟你拜師?拜了師父還如何當朋友?”
同學,你腦洞還真夠大的啊,都想到這兒了。龍衍暗地吐槽,師父怎麼了?你日後本就要拜我為師嘛!或早或晚而已!何況拜師和朋友有什麼關係?你還和你師父攪基……啊不,是處對象呢!!
他麵上嚴肅,擺手道:“不必拜師,我教你的也不是本門武功。”
楊過這才冷靜下來,鬆了口氣。
龍衍先從一堆東西裏翻出新鮮的食材,有一麻袋的白蘿卜,一麻袋的白菜,有半扇豬肉半扇羊肉還有好幾條魚,又把油鹽醬醋和大米拖過來,然後望著楊過不說話。
楊過無言地看看地上的東西,又看看龍衍的眼神,突然秒懂了。他抹了把臉,俯身拎起唯一的銅鍋準備把髒水倒了燒水做飯。
“等等!”龍衍叫住他,又迅速翻出嶄新的鍋遞給他,淡定道,“你那舊鍋以後留著當水盆吧,拿這個做飯。”然後他大爺的就在嶄新的棉被上坐了下來,施施然等飯吃。
沒辦法,龍衍縱然有成熟穩重可靠等諸多優點,但也有很多男人都有的缺點,就是不會下廚。做飯這事他兩輩子都沒幹過,因為周圍人照顧妥當,前世連泡麵都沒吃過幾回,對了,唯一那幾回泡麵也不是他泡的。前世科技發達他還能自己燒個水,現在讓他生火,嗬嗬。
楊過重重歎了口氣,又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