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衍低頭借著火光看一張紙，嘴裏念道：“……空瓦罐四隻，醃菜四甕……”
楊過找了找，把四個新的瓦罐找到，把它們擱到自己從前在窯洞牆壁上挖空，充當壁櫃的空間裏。又找到四個不大的醃菜壇，靠牆用一個木板墊著排一排。
雜亂的一車東西一點點東藏西放，總算都規整齊全了。楊過卷著袖子重新坐下來，看著剩下的十幾個小紙包，困惑地抬頭看向龍衍。
龍衍一見那些紙包就笑了，他拿起一個打開看了一眼，就道：“這是特地給你找的菜籽種子，上麵都寫著名字，你明天把菜地開出來，分成一塊塊種上。這些菜也不須種的太多，夠你自己吃就行。”
楊過撓撓頭，看著那些紙包，見上麵寫了甚個“菜頭”、甚個“青菜”、甚個“甘瓠”，諸如此類，種類繁多。他對這些菜都不陌生，他媽常說如果不是家裏開了一畝三分地種了四季的菜，也不能把他拉扯養大，雖然家徒四壁，但各色菜蔬卻不缺乏，他看著黃瘦，實則身體一貫不錯，大約也是這個原因。龍衍送來的這些菜籽種子，看著一小包不多，但足夠他一季一季地種到來年夏天了。
他小心把種子包都收起來，再看到那幾樣靠牆的農具才算恍然大悟，原來是給他種菜用的。男人之間不像女人，一來二去還談些心裏話，他縱然感激，也不知該如何表達，說對龍衍說那些感謝的話，想來對方也並不在意，不由煩惱。
龍衍一看少年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低笑道：“你不必想太多，日後我會討回來的。”
這話說的極不客氣，楊過卻一下鬆了口氣，嘿嘿笑起來。
夜色漸深，窯洞裏因為搖曳的火光變得愈發溫暖宜人，兩人盤腿坐在柔軟厚實的氈毯上，肚裏飽脹，時而閑聊兩句，頓時感到萬分愜意。
楊過朝後躺下，腦袋枕著雙臂，忽然道：“龍兄，天色晚了，你家裏人可會憂心？”
龍衍滿臉黑線道：“不要叫我龍兄，換個稱呼。”
什麼隆胸！？太容易讓人誤會啦，一定要換個稱呼！
楊小過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眼珠子轉了轉，突然了悟：莫非龍衍是覺得這樣喊太外？他媽曾道與爹爹一見如故再見鍾情，他和龍衍認識不過兩天，但是如同認識兩年一樣，豈不就是一見如故？
他想了想，問道：“既然如此，我喚你什麼呢……你師姐是如何喊你的？”
龍衍心道：“你自然要喊我姑姑……呸呸，不對，我又不是女人！”但是他也不願讓楊過跟著師姐喊，怎麼能讓未來的徒弟喊自己叫做“龍兒”？兩個男人這樣也忒肉麻了。
楊過還在用眼神催促他回答，他想來想去，靈機一動道：“我師姐自然有她的喊法，但你比我小啊，不如就喊我衍哥好了。”
楊過稍微糾結了一下，蓋因龍衍生得秀麗，雖然比自己大又長得比自己高，但又不是高的太多，且外表格外顯小，出於某些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他有點不大願意喊龍衍叫哥。然而不喊哥，也不知道該喊什麼，最後還是低聲喊道：“衍，衍哥。”
龍衍不禁露出愉悅的笑容：“那我也不叫你楊兄了，嗯，你母親怎麼叫你的？”
楊過毫不猶豫道：“我媽一直叫我‘過兒’！”
龍衍有點得意，道：“我以後就喊你‘過兒’了，你看如何？”
楊過感覺了一下，覺得龍衍同母親一樣的叫法讓他很舒服，很溫暖，便順勢點了點頭。就此定下了稱呼。
龍衍同誌非常的滿意。
反正他日後也要收下這個徒弟，現在教會對方長幼之分很重要。這個稱呼可以用三年，待到三年之後，楊過就要稱呼他“師父”啦！
龍衍正待跟他討論習武的事情，耳朵一動，就聽到遠處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他倒也不陌生，是送他幾次的車夫。他歎了口氣，對楊過道：“過兒，時候不早了，有人過來接我回去。”
楊過畢竟年紀小，聞言依依不舍地對他說道：“衍哥，你明日還來嗎？”
龍衍一瞬間有種在外包養了高中人小情人的錯覺，不過楊過的外形偏於英氣，讓他一下回過神，為自己的腦洞羞愧了一下下。
他笑道：“我明日自然還來，還要教你武功，那可非是一日二日就能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