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立鼎頓時苦了臉。全真教可是天下武學正宗,他家的家傳刀法對上全真劍法,這……完全不公平啊!但是他也知道龍衍的性子,對方決定的事情若沒有能耐反抗,那就還是老老實實地照著去做,否則下場必然不會好。
於是他舉起刀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龍衍沒有教陸立鼎全真劍法,並不是他偏心楊過。一方麵是因為陸家自有家傳刀法,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楊過將來本就要先拜入全真教,他教楊過全真劍法,也不算占全真教的便宜。不過他不教陸立鼎,不代表陸立鼎對全真劍法一無所知,實際上每一招每一式陸立鼎都了解得十分透徹。
今天不出意外又是陸立鼎慘敗。兩人先行回各自院子洗漱換衣,才到前廳吃早飯。陸莊主夫婦昨晚聽說龍衍去了兒子那裏,都欣慰不已,早上又聽下人回報兩人一起去了演武場,更是高興。所以吃飯時見兒子想通也並不吃驚。
陸夫人抓著龍衍的手不放,含淚道:“龍兒,還好有你能勸著你這傻兄弟,否則我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龍衍靦腆地笑笑,道:“伯母何必這樣說!倘若立鼎自己沒想通,晚輩如何能勸得動他?立鼎性子耿直,為人方正,這並非壞事,像這一次,他隻是偶爾鑽了牛角尖,絕不是故意要頂撞伯伯和伯母。”
“你還替他說話!”陸夫人嗔了他一句,到底對兒子露出了笑容,“行了,立鼎,這事你既攬下了,就得負責到底,那姑娘究竟怎麼安排也得有個章程。你跟為娘說說,你是怎個打算的?”
陸立鼎立刻道:“我都和龍兒說好了,洪姑娘想必是想報仇的,龍兒答應中秋之後帶洪姑娘回終南山,拜入古墓派習武。”
陸莊主本來一直板著臉不說話,聞言眉頭一皺,隱帶怒意看向兒子:“混賬東西!這莫非是你逼迫龍兒的?!他們門派一向避世,向來收徒也十分嚴格,你勿要給龍兒招惹麻煩!”
龍衍看看一臉冤枉的陸立鼎,暗哼一聲,對陸莊主解釋道:“伯伯莫氣,您誤會立鼎了,此事是我提議的。我想著洪姑娘與立鼎有糾葛在先,日後自然少見為好,終南山離嘉興路途遙遠,且晚輩師門隱蔽清淨,想來洪姑娘的仇家也找她不到,何況終南山乃是全真教地界,縱然找到,諒那些人也不敢造次。故而,晚輩才有此念頭。”
同樣的話由陸立鼎一說,隻會惹得陸莊主反對,但由龍衍說出口,他卻會仔細思量。陸莊主這一次也是如此,他聽龍衍一番解釋之後便沉吟不語,半晌點點頭,道:“這理由倒也說得過去,隻是,你可有把握令尊師收下洪姑娘?”
龍衍篤定一笑,道:“晚輩自然有把握,師父向來憐貧惜弱,更願為天下女子打抱不平,她倘使知曉洪姑娘的慘事,又見她孤苦無依,定不會坐視不理。”
他這話確也不假。古墓派雖然講究絕心冷情,但人非草木,能真正做到的天下有幾人?林氏與林朝英的性格截然不同,缺少霸氣和果決,然而又多了一絲憐憫和柔情。否則,她怎會在二十多年前收下李莫愁,又在十五年前把龍衍抱回古墓之中?
陸莊主撚撚胡子:“你有把握就好,不過此事還須知會那位洪姑娘,她若有其他想法,恐辜負了你一番好意。”說罷看向幼子,心中生出幾分猶豫。此事確實應該讓立鼎去勸說洪淩波,然而立鼎先前信誓旦旦在洪淩波麵前說要娶她,縱然他此時醒悟,萬一見了麵……
陸展元看看他爹,看看傻不隆冬的弟弟,直接龍衍道:“龍兒,你替立鼎去一趟罷。”
龍衍本就有這個意思,見狀也不推脫,點點頭應道:“這個自然,既然洪姑娘日後會成為我的師妹,這事我去講再合適不過。”
吃罷早飯,龍衍先去找了車夫,給了他一些賞錢,囑咐道:“煩請你替我跑一趟腿,去楊過那裏。我原本同他說好今日要去找他,隻是現下有事要去城裏,也許要到下晌才能去,叫他自幹自己的事情,莫要等我。”
車夫喜滋滋地接過錢應了。去鐵槍廟的路他早就跑熟,來回不過一二個時辰,權當賺個外快。
龍衍看車夫駕車離開,車上還放著些李莫愁收拾出來的舊衣服,多是陸家兄弟倆兒小時候穿過的,雖然說是舊衣服,大多數都七八成新,做工也精致紮實。他轉身上了馬,朝相反方向的嘉興城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