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誌平焦急萬分,他也不知怎麼好好的龍衍突然離開,正待抓了劍從窗戶跟上去,就被小二叫住了。小二哥唉唉直叫:“這位客官!你可還沒給茶錢哩!”
“給你!不用找了!”尹誌平丟了個小銀角子,然後就朝龍衍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龍衍為何這樣著急離開?
這還是得從他看過的電視劇說起。
楊過隨郭靖初次上終南山時,遇上了全真教道士的圍攻,後來丘處機出來解圍,跟郭靖提及古墓派時,曾說起一段話。
他道:“過得幾年,有一日墓外荊棘叢上挑出一條白布靈幡,我們知道是那位道友去世了,於是師兄弟六人到墓外致祭。剛行禮畢,荊棘叢中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向我們還劄,答謝吊祭,說道:‘師父去世之時,命弟子告知各位道長,那人作惡橫行,師父自有製她之法,請各位不必操心。’”
當時楊過十四歲小龍女十八歲,即是說,約莫在四五年前,林氏就去世了。
關於林氏的死因他還記得,似乎是跟他師姐還有歐陽鋒有關係!電視劇在小龍女和楊過同房花燭那一夜曾提及這件事,乃是李莫愁山下惹了禍端逃回古墓,林氏出墓接應之時,恰好中了歐陽鋒的暗算。雖然點了他的穴道,豈料歐陽鋒逆練九陰真經,全身經脈逆行,所有穴道都移了位,根本沒有製住他,他便暴起發難,致使林氏身負重傷,最後不愈身亡!
龍衍先前也有防備,但是一來李莫愁已經不是電視劇裏的那個赤練仙子,沒有了山下闖禍的因,自然也就沒了引狼入室的果,二來很多細微的劇情都已經改變,所以他以為林氏的命運也如同李莫愁一樣,已經改變了。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再次聽到歐陽鋒的消息。
龍衍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飛回到古墓裏去,縱然馬鈺丘處機也隻是猜測,他也不得不慎重對待,萬一當真是歐陽鋒,他一定要護住師父周全!
古墓派一向走得輕靈敏捷的路子,輕功自然不是全真教可媲美的,尹誌平一路疾追到終南山山腳下,也隻看見龍衍白色的衣角在林中一閃而過,就失去了對方的蹤跡。他懊惱地停下來,想了須臾,便直接從山道往上飛奔,龍衍既然如此著急,定然遭遇了麻煩,說不定是知道了那歐陽鋒現在何處!他與其孤身前去,不如直接求助師伯和師父,到時候有全真教相助,就能把歐陽鋒給抓住!
就在龍衍拚命趕回活死人墓的時候,他最擔心的事情卻已經發生了。
原來,李莫愁快要行到活死人墓入口的時候,突然叫一個怪人攔住了道路。這怪人高鼻深目,滿臉雪白短須,根根似鐵,又聽他喃喃自語,說著嘰哩咕嚕的怪話,極是難聽刺耳。
李莫愁心生警惕,退後一步,手裏頃刻便捏住了數根玉蜂針,開口問道:“你是何人?作甚要攔住我的路?”
這怪人咯咯笑了兩聲,聲音鏗鏘刺耳道:“我…我是誰?我知道我是誰就好啦。”
李莫愁心道:“原來竟是個瘋子!”
她懶得理會這瘋老頭兒,直接騰空腳尖點到樹上,借力躍過了怪人,然後使了輕功疾奔而去。原當如此就沒事了,沒料到過了片刻,突兀聽得身後“篤、篤、篤”的一聲聲響亮,她回頭一望,不禁嚇了一跳,瘋老頭兒竟然以手為足,雙手各持一塊石頭,倒轉身子而行,速度奇快無比,轉瞬間便離自己背後已不過數尺!
“小姑娘你莫走!你告訴我我是誰啊?!”瘋老頭兒怒吼一聲,雙手一縮一挺,身子飛起一個翻滾,直接躍到了李莫愁前頭。
李莫愁年少嫁入陸家莊,從未涉足江湖,哪兒見過這種陣勢?她見這莫名其妙的瘋子竟然是個一等一的高手,一下就慌了手腳,反手便將玉蜂針射了出去!然後拔腿就往活死人墓的方向跑去!她想著隻要自己進去墓中,放下機關,任這瘋子本事再大也無法闖入,到時候她就安全了!
然而她卻低估了這老瘋子的本領之高,還不曾走到機關旁邊,老瘋子就纏住了她。老瘋子武功奇詭,倒行的速度比她的輕功還要快,全身真氣鼓蕩,她一掌過去,力道卻被反震回來,一口血便噴了出來。這時候恰好孫婆婆和林氏結伴出來,準備摘些菜中午吃。
石門打開,入目就是倒在地上嘴角沾血的李莫愁,還要倒立狂笑的白發瘋子。
林氏大怒:“莫愁——”她顧不得查看徒弟的傷勢,直接抬掌便迎了上去。孫婆婆大叫一聲撲到了李莫愁的身旁把她抱了起來。
林氏大喊一聲:“婆婆快帶莫愁進古墓裏去!”
老瘋子自然是西毒歐陽鋒了。
他自於華山論劍之役被黃蓉用計逼瘋,十餘年來走遍了天涯海角,不住思索:“我到底是誰?”凡是景物依稀熟稔之地,他必多作逗留,隻盼能找回自己,這回在終南山徘徊也是為此。他逆練九陰真經多年,雖然還是瘋瘋癲癲,但內力卻精進不少,偶爾也會清醒個一時半會兒的,隻是倘若與人交手,又會瘋癲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