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展元抱住阿寶，朝她滿不正經地嬉笑幾下，兩人一時之間眉來眼去，到處冒粉紅泡泡。
龍衍扶著孫婆婆走過來，見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兩人都是十多年的夫妻了，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這麼膩歪真的好嗎？看來距離他下一個外甥兒或者外甥兒女也不會遠了。
他大聲咳了一下，陸展元這才看見他們，忙把兒子遞給李莫愁，然後恭恭敬敬地給孫婆婆行了一個晚輩禮，道：“婆婆一路上還適應嗎？可有暈船？”
孫婆婆確實暈船了，這才需要龍衍攙扶，不過她同陸展元並不熟，所以隻是笑笑，說道：“姑爺多禮啦，老婆子一路還算適應，但有些許不舒服，休息個一晚上也就好啦。”
陸展元知曉林氏的事情，故而今天無論是自己還是帶來的人都穿著素色的衣服，這碼頭並非說話的地方，他便上前扶住孫婆婆另一隻手，柔聲道：“婆婆同莫愁一起坐前頭那輛馬車吧，既不舒服，到了家裏晚輩就讓人熬些暈船的湯藥來，喝下去睡一覺就沒事了。”
龍衍忙道：“姐夫，此次我師妹也跟著來了，她性子害羞怕生，所以我們想讓孫婆婆帶她一起住到城裏去呢，反正那地方她原先也住過幾天，比較熟悉。”
陸展元隻稍微一想，就知道他為何要這樣說，不由虎了臉，責怪道：“龍兒，你們師門不過三人，便如親人一般，你喊我一聲姐夫，小師妹自然也要喊我姐夫，既然如此，家裏那樣大，莫非還住不下她一個小姑娘嗎？你放心好了，所有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小師妹同婆婆一起，就住在你旁邊的小院子裏麵，既能分開，又方便你們相互照顧，院子裏已經安排了兩個丫頭伺候，再不妥帖的，直管找你師姐就是！”
龍衍一聽，就知道他這姐夫當真生氣了。想必他師姐先前寄信說明林氏喪事的時候，也提及了洪淩波的事情，陸伯伯和陸伯母都是熱情好客的和善人，自然不會因為過去一點沒影子的小事就怠慢她，更別提放任洪淩波在外頭單獨了。
他看了一眼自家師姐，見李莫愁輕輕點頭，就無奈地應道：“知道了，姐夫。”
唉，其實他們也確實小題大做了，小師妹和陸立鼎之間本就清清白白，若刻意避嫌，反而會讓人疑慮他們之間是否真有其事。反正陸立鼎不日就要娶妻了，兩人隻要不單獨相處，也沒什麼關係。
洪淩波跟在他和孫婆婆後麵，聞言抿了抿嘴，並不反駁。比起其他任何人，她最信任的就是龍衍，隻要師兄說好，她就什麼也不擔心。
這時辰正好是早上，李莫愁帶著程瑛，和孫婆婆、洪淩波一起上了第一輛最舒適的馬車，陸展元原本騎著馬來，但他有話同龍衍說，所以最後抱著阿寶和龍衍一道上了第二輛馬車，一路隨行的丫環和小廝擠進了最後一輛馬車裏，然後就是幾個人的行李箱籠和程瑛的嫁妝，這些都用陸家派來的板車捆好，蓋上粗布運走。
阿寶昨晚沒睡好，一上馬車就窩在自家爹爹的懷裏睡著了。陸展元給他蓋了一件披風，看著龍衍問道：“你師姐在信裏說得潦草，師父好好的，怎麼會……？”
龍衍再提起林氏，已經比先前平靜了許多，他簡單地把前因後果告訴陸展元，最後道：“多虧了馬鈺道長和丘處機道長，師父多少沒有開始那麼痛苦，最後還同我們說了話，走的時候並沒有醒來，很是安詳。”
“那就好……”陸展元神色黯然，半晌道：“對了，你不是騙了那歐陽鋒去山上，全真教可曾抓住他？”
龍衍搖頭，低沉道：“他原本腦袋就不清楚，馬道長說他們根本沒有見到歐陽鋒，可見他定然半路去了別處，也許已經離開了終南山也說不定。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師父臨終前也告誡我莫要想著報仇，我答應了。我找個瘋子報仇，又有什麼意義！”
陸展元聽了，拍拍他的肩膀，無言地安慰他。
“我也想通了，”龍衍歎道，“師父放心不下我，生怕我為了報仇移了性情，也記掛師姐師妹，記掛孫婆婆，我豈能辜負師父，令她九泉之下都無法瞑目？倘若我他日武功有成，遇上了那歐陽鋒，我自然要同他討回公道，但在此之前，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陸展元感慨萬分，忍不住揉揉他的腦袋，道：“你可算是長大了，這番話說出來，我和你師姐也能安心了。”
龍衍躲了躲，心道：“說的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真要算起來，你還要喊我一聲哥呢！”然而靈魂的年齡似乎沒啥用處，這些年他適應著自己的身份，好似年紀隨著身體一起變小了。好險智商沒跟著倒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