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向柯鎮惡道:“大師父,弟子要請師父恩準,跟你收四個徒孫。”柯鎮惡一聽,喜道:“那再好不過,我恭喜你啦!”郭靖便命楊過與武氏兄弟先向柯鎮惡磕頭,再對他夫婦行拜師之禮。郭芙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笑問:“媽,我也得拜麼?”黃蓉正色道:“自然要拜。”於是郭芙也同三個少年一樣,先後給三人磕了頭。
等拜師禮罷了,郭靖鄭重說道:“從今日起,你們四人就是師兄弟啦……”郭芙接口道:“不,還是師兄妹。”
“閉嘴,”郭靖粗眉一橫,瞥女兒一眼,道:“爹沒說完,不許多口。”他頓了一頓,說道:“自今而後,你們四個人須得相親相愛,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如再同前幾日那樣爭鬧打架,我可不能輕饒。”說著向楊過和自己女兒各看了一眼。楊過心想:“你自然偏袒自己的女兒,以後我不去惹她就是。”郭芙卻噤聲,甚麼話也不敢多說了。
柯鎮惡接著將他們門中諸般門規說了一些,都是一些不得恃強欺人、不得濫傷無辜之類,江南七怪門派各自不同,柯鎮惡也記不得那許多,反正也是大同小異。郭芙十分不耐煩,大眼睛四處亂瞥,忍不住插嘴問道:“爹爹,程姐姐為甚不同我們一起學武?”
郭靖見她又插嘴立刻就要發火,卻給黃蓉輕輕按住,黃蓉淡淡道:“程瑛拜了你外公為師,輩分不可亂,日後你可不能沒大沒小再喊她姐姐,要喊師姑。還有啊,長輩說話你不可插嘴,這次便罷了,再有下次,就去外頭蹲馬步去!”一番話軟中帶硬,郭芙一聽就知道娘親生氣了,忙點點頭捂住了小嘴。
楊過幾人在旁看得痛快,也瞧出來郭靖黃蓉夫婦這是真要下手去管教郭芙了,大武小武且不說,楊過倒是開心得很。
郭靖夫婦和柯鎮惡帶著幾個孩子來到外頭空曠的場地。郭靖說道:“我所學的武功頗為繁雜,除了江南七俠所授的根基之外,全真派的內功,桃花島和丐幫東南兩大宗的武功,都曾練過一些,但是為人不可忘本,今日我就先傳授你們柯大師祖的獨門功夫……”
他正待說一遍口訣,黃蓉突然打斷他,微微一笑道:“靖哥哥,你一個人教四個孩子,未免也太辛苦了,不如這樣,其他三人跟你學,過兒單獨讓我教,如何?”他尚未回答,柯鎮惡已拍手笑道:“那妙極啦!你們兩口子正好可以比一比,瞧瞧到底是誰的徒兒教得好!”郭靖略微思索,臉上也露出笑容來,他一貫知道妻子比自己要聰明百倍,教導之法一定遠勝於己,除了自己女兒,在幾個孩子裏,他最偏心楊過,自然希望楊過受到最好的教育,當下滿口稱善!
黃蓉這樣提議,卻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當然,她現在的想法肯定和電視劇裏原本的黃蓉想法不同,原本她收楊過為徒,根本不是想要教他武功,相反,是因為忌憚楊過,覺得楊過本性為惡,想要通過學文來教化他。
原著黃蓉曾道:“此人聰明才智似不在我下,如果他為人和他爹爹一般,再學了武功,將來為禍不小,不如讓他學文,習了聖賢之說,於己於人都有好處。”說白了,就是想把楊過教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一來黃蓉對楊過有所改觀,二來楊過本身就有武功底子,他熟記全真教的內功心法,更掌握了全真劍法的劍譜,練的是全天下最正宗的全真派武功,就算黃蓉不教他,他也會一天天進步。
黃蓉從丈夫手裏截胡,正是因為她對楊過改觀。她覺得楊過的性格同自己很像,都是頂頂聰明的人,但是郭靖卻是頂頂不聰明的人,所以倘若楊過在郭靖那裏練武,必然事倍功半。畢竟郭靖練武刻苦於常人十倍百倍,皆是為了勤能補拙,可是楊過不拙,反會被他耽誤了練武進度。
她帶了楊過來到試劍峰腳下,道:“我知道你有點武功底子,靖哥哥沒看出來,是因為他從不懷疑你過去的經曆,我卻一直不信任你,所以悄悄試探過。”
楊過一聽,不由氣悶。
但正如黃蓉所想,他確實天生聰明,這時候稍稍一想,就知道再隱瞞沒什麼意義,何況他的武功既非偷來也非搶來,是龍衍教他,他自己堂堂正正苦練得來,沒什麼不能說的。要說生氣,也是因為黃蓉的話驗證了他一直以來的猜測:這位狀似親昵的郭伯母,實則麵甜心苦,根本就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