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約莫一頓飯時分,中間楊過又給龍衍渡了一口氣,等到兩人氣悶異常,漸漸支持不住,兩人都喝了一肚子水,幸差水勢漸緩,地勢漸高,不久就露口出水。又行了一柱香時刻,越走眼前越亮,終於在一個山洞□鑽了出來。二人筋疲力盡,先運氣吐出腹中之水,躺在地下喘息不已。

此時龍衍仍牢牢抓著楊過的手臂,直至楊過逐一扳開他的手指,方始放手。他小心翼翼地將龍衍抱起,放在一塊圓石之上,讓龍衍積在腹中之水慢慢從口中流出。過了良久,龍衍才緩過神,但見陽光耀眼,當真是重見天日,回想適才坐困石墓、潛流遭厄的險狀,兀自不寒而栗,雖然上身麻軟,心中卻遠較先前寬慰。

楊過半抱著龍衍,遊目四顧,但見濃蔭匝地,花光浮動,心中喜悅無限,隻道:“師兄,你說這裏好看麼?”

龍衍長長歎了口氣,點頭微笑。兩人想起過去這數天的情景,真是恍同隔世。四下一片寧靜,寂無人聲,原來這山洞是在終南山山腳一處極為荒僻的所在。當晚二人便在樹蔭下草地上睡了。

次晨醒來,龍衍興致高昂,提議出去遊玩,但楊過卻不同往日,十分記掛龍衍那餘一分的傷勢,說道:“不,你必須得先養好傷,然後咱們須得練好玉女心經。”

龍衍這會兒想起在暗流之下兩次親密接觸,壓根兒不敢去看楊過的眼睛,自然也反駁不了。他便由著楊過拉著他相對盤坐在草地上,雙掌相貼運功療傷。不出三天,內傷已然痊愈。

兩人在一株大鬆樹下搭了一間小茅屋以蔽風雨。原本龍衍堅持要蓋兩間,楊過便抱怨自己渾身都疼,龍衍看他四處找茅草,各種勞累,終究不舍得,也就隨他取了。他們的茅屋上扯滿了紫藤。楊過喜歡花香濃鬱,更在居屋前種了些玫瑰茉莉之類香花,龍衍還甚為奇怪,楊過究竟怎麼在一堆野花裏分辨出這些花來的,反正他自己是找不出來區別。

兩人在這處秘境裏日間睡眠,晚上用功。數月過去,先是龍衍練成,再過月餘,楊過也功行圓滿了。兩人反覆試演,已是全無窒礙,龍衍尚且擔憂洪淩波和師姐,他們二人這番失蹤,雖同師姐說過大概,但因為他也不清楚能不能找到所謂的密室,也就沒有具體解釋。師姐久等他們不至,萬一和淩波回到古墓,自然就會以為他們失蹤了。於是他便提出要離開此地。

楊過卻跟電視劇的反應似兩個人一般,他不但不想出去,竟然還覺得如此安穩過活,世上更無別事能及得上,於是說道:“師兄,咱倆的武功雖已大非昔比,但跟郭伯伯、郭伯母相較,又是怎地?跟馬鈺丘處機比又如何?”

龍衍納悶道:“若跟丘處機打,還有機會贏,然而若對上郭靖黃蓉,隻怕還遠遠及不上。”

楊過便振振有詞道:“既如此,他們將武功傳給郭芙和大武小武,郭芙那死丫頭與我不合,他日相遇,我不是仍會受他們欺辱嗎?”

龍衍頓時想起電視劇裏楊過因何而失去一隻臂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道:“武功倒還在其次,隻要你不去招惹人家,自然也不須對上。更別提別他們欺辱了!”

楊過對他的反應完全沒料到,不知他怎地反而對自己發火,就道:“我並非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到了外邊,就算你肯讓了別人,別人還是會來欺侮你,咱們若不練成王重陽遺下來的功夫,遇上了武功高強之人,終究還是抵敵不過。所以不若繼續留在這處練功。”

他說到這裏,龍衍已經能察覺不對勁了,不由上下打量他,疑道:“你同我在墓中住了兩年多,練了古墓派內功,居然火性大減,倒也難得。以往想要離開的可都是你。”

楊過沉默半晌,沉聲道:“我就想與你二人住在這裏,無人打攪,自在快活!”

龍衍麵色通紅,簡直沒眼看麵前的少年。

他們此時這一幕若是擱在龍衍那個世界給人觀看,隻怕已經一堆虐狗狗糧沒眼看之類的彈幕刷過去了。能把心性自由且感情懵懂的神雕大俠提前調教的變成忠犬癡漢,這實在也是一項了不得的技能,然而若去問龍衍,隻怕龍衍比楊過還要委屈。因為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就讓楊過改了性子變成了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