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姬清虛又道:“可是申師叔提起古墓派,這小丫頭卻對那個小龍女口出輕侮言語,那麼又不是了。”

那人道:“既是如此,料來也沒甚麼大來頭。明兒在那處相會?對方有多少人?”

姬清虛道:“申師叔和那女子約定,明兒正午,在此去西南四十裏的豺狼穀相會,雙方比武決勝。對方有多少人,現下還不知道。我們既有丐幫英雄韓陳兩位高手壓陣助拳,也不怕他們人多。”

另一個聲音蒼老的人道:“好,我哥兒倆明午準到,韓老弟,咱們走罷。”

姬清虛送到門口,壓低了語聲說道:“此處離重陽宮不遠,咱們比武的事,可不能讓宮中馬、劉、丘、王幾位師祖知曉,否則我們會受重責。”

那姓韓的哈哈一笑,說道:“你們申師叔的信中早就說了,否則的話,重陽宮中高手如雲,何必又來約我們兩個外人作幫手?”

姓陳的道:“你放心,咱們決不會走漏風聲就是。別說不能讓馬劉丘王郝孫六位真人得知,你們別的師伯、師叔們知道了恐怕也不大妥當。”兩名道人齊聲稱是。

楊過側頭貼在龍衍耳邊道:“他們聯手來欺負一個女子,卻還害怕旁人知道,鬼鬼崇崇,作賊心虛。雖不知那女子是甚麼來曆,隻怕也有問題。”

龍衍根本沒注意聽他在說什麼,隻覺得熱氣一陣陣噴進耳朵,最後竟然有什麼濡濕火熱的東西含住他的耳垂,他咬牙硬是忍住沒叫出聲,身上卻有些發軟,叫楊過一把抱入懷裏。楊過這會兒目的達到,也懶得去管那四個人做什麼妖,低頭直接含住懷裏人的唇瓣,擒住其中軟舌好一番纏綿。屋子裏頓時響起嘖嘖水聲。

那邊隻聽那四人低聲商量了幾句,韓陳二人越牆而出,姬清虛和皮清玄送出牆去。

過了好一會兒,龍衍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了,這才輕輕推了推楊過,身子極力後仰。楊過依依不舍地離開他的唇瓣,兩唇相互分開發出黏膩的水聲,舌尖還有銀絲相連。

他抱著龍衍,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師兄,怎地過了這許久,你還學不會喘氣呢?”

龍衍氣結,低斥道:“誰會在這種事情上下功夫?”他前世又不是沒有經驗,可是說道接吻,還真沒什麼經驗。實在接吻是一件私密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唇舌相連,相濡以沫的。他原本還以為楊過年紀小,再加上又是古代人,這種事情上怎麼看都應該是他比較有優勢,誰知道楊過年紀一長,床底之事就跟無師自通似的,而且越發沒有下限。

兩人尋常也就是親親摸摸,互相發泄一番,但更深層次的接觸還沒有。龍衍來自信息發達的現代,自然知道男人與男人是怎麼回事,不過楊過卻不知曉。龍衍自從無意中在楊過的書桌上發現一本男男春宮圖,就再也不肯同他一起睡覺了。

開玩笑!他可不要被壓在下麵!

兩人玩鬧一番,楊過輕輕推開窗門,閃身走進姬皮二道房中,但見炕上放著兩個包裹,拿起一個包裹一掂,裹麵有二十來兩銀子,對龍衍笑嘻嘻道:“正好用作盤纏。”當下揣在懷裏。另一個包裹四尺來長,卻是包著兩柄長劍。他分別拔出,使重手法將兩柄劍都折斷了,重行還歸入鞘,再將包裹包好,正要出房,轉念一想,拉開褲子,在二道被窩中拉了一大泡尿。

“……”全程圍觀的龍衍撫額無語,簡直沒眼看。

突然,他耳聽得有人上牆之聲,知道這兩個道士的輕身功夫也隻尋常,不能一躍過牆,須得先跳上牆頭,再縱身下地,當下拉著楊過閃身回房,悄悄掩上房門,兩個道人竟然全無知覺。楊過俯耳於牆,傾聽隔房動靜。

隻聽兩個道人低聲談論,對明日比武之約似乎勝算在握,一麵解衣上炕,突然皮清玄叫了起來:“啊,被窩中濕漉漉的是甚麼?啊,好臭,姬師兄,你這麼懶,在被窩中拉尿?”姬清虛啐道:“甚麼拉尿?”接著也大叫了起來:“那裏來的臭貓子到這兒拉尿。”皮清玄道:“貓兒拉尿那有這樣多?”姬清虛道:“咦,奇怪……哎,銀子呢?”房中霎時一陣大亂,兩人到處找尋放銀兩的包裹。

楊過暗暗好笑。隻聽得皮清玄大聲叫道:“店伴兒,店伴兒,你們這兒難不成是黑店不是?半夜三更偷客人銀子?”

兩人叫嚷了幾聲,那店伴睡眼惺忪的起來詣問。皮清玄一把抓住他胸口,說他開黑店。那店伴叫起撞天屈來,驚動了客店中掌櫃的、燒火的、站堂的都紛紛起來,接著住店的客人也擠過來看熱鬧。楊過混在人叢之中,隻見那店伴大逞雄辯,口舌便給,滔滔不絕,隻駁得姬皮二道啞口無言。這店伴生性最愛與人鬥口,平素沒事尚要撩撥旁人,何況時有人惹上頭來,更何況他是全然的理直氣壯?隻說得口沫橫飛,精神越來越旺。姬皮二道老羞成怒,欲待動手,但想到教中清規,此處是終南山腳下,怎敢胡來?隻得忍氣吞聲,關門而睡。那店伴兀自在房外嘮叨不休。

次日清晨,楊過哄著龍衍起床下樓一起吃麵,那多嘴店伴過來招呼,口中喃喃不絕的還在罵人,楊過笑問:“那兩個賊道怎麼啦?”

店伴得意洋洋,說道:“直娘賊,這兩個臭道士想吃白食、住白店,本來瞧在重陽宮的份上,那也不相幹,可是他們竟敢說我們開黑店。今兒天沒亮,兩個賊道就溜走了。哼,老子定要告到重陽宮去,全真教的道爺成千成萬,那一個不是嚴守清規戒律?這兩個賊道的賊相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定要認了他們出來……”

楊過暗暗好笑,又挑撥了幾句,給了房飯錢,問明白去豺狼穀的路徑,就與龍衍邁步便行。

轉瞬間行了三十餘裏,豺狼穀已不在遠,眼見天色尚隻辰初。

楊過不想龍衍白等著曬太陽,四下望望,就拉著他找了一戶農家,丟了點銀子,就悠悠哉哉地守在院子樹蔭下,一邊喝茶一邊等候。直到紅日漸漸移到中天,突然山穀口有人擊掌,接著南邊山後也傳來幾下掌聲。

過了一會,穀口進來三個道人。其中兩個就是昨日在客店中見過的姬清虛與皮清玄,另一個約莫四十來歲年紀,身材甚矮,想來就是那個甚麼“申師叔”了,凝目看他相貌,依稀在重陽宮曾經見過。跟著山後也奔來兩人。一個身材粗壯,另一個麵目蒼老,滿頭白發,兩人都是乞丐裝束,自是丐幫中的韓陳二人。五人相互行近,默默無言的隻一拱手,各人排成一列,臉朝西方。

就在此時,穀口外隱隱傳來一陣得得蹄聲,那五人相互望了一眼,一齊注視穀口,隻聽得蹄聲細碎,越行越近,穀口黑白之色交映,一匹黑驢馱著一個白衣女子疾馳而來。

楊過遙見之下,見那女子他根本不認識,龍衍一看不是洪淩波,便鬆了口氣。想想也是,洪淩波這一年多都住在嘉興,怎麼也不會跑來這種地方。然而下一秒他的眉頭就又皺了起來。隻見那女子馳到距五人數丈處勒定了黑驢,冷冷的向各人掃了一眼,臉上全是鄙夷之色,似乎不屑與他們說話。

姬清虛叫道:“小丫頭,瞧你不出,居然有膽前來,把幫手都叫出來罷。”那女子冷笑一聲,刷的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柄又細又薄的彎刀,宛似一彎眉月,銀光耀眼。

姬清虛道:“我們這兒就隻五個,你的幫手幾時到來,我們可不耐煩久等。”

那女子一揚刀,說道:“這就是我的幫手。”刀鋒在空中劃過,發出一陣嗡嗡之聲。

此言一出,六個人盡皆吃驚。那五人驚的是她孤身一個女子,居然如此大膽,也不約一個幫手,竟來與武林中的五個好手比武。

姬清虛指著那姓韓的道:“這位是丐幫中的韓英雄。”指著那姓陳的道:“這位是丐幫中的陳英雄。”又指著“申師叔”道:“我們師叔申誌凡道長,你曾經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