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不願沉淪西山的餘日,努力的想要躍上天際,卻也是上去不得。
呆坐了一天的莫晗,神情恍惚,失去了往日的活波與天真,陷入了迷茫。表情呆滯的搬著凳子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連在他身邊一直搖頭乞耳的犬子也懶得去理會。一進屋,莫晗就趴在了床上。
……
屋裏陳設十分簡單,一張檀木桌子,幾個楠木板凳,還有一張木床。在桌子的左上角立著一盞油燈,而一個紫砂茶壺和倒扣著紫砂茶具擺在桌子正中央。
靠近床的牆麵上掛著一幅丹青山水字畫,上麵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天道酬勤”,除此之外便沒有其它雜飾了。屋裏的布局裝飾,都顯得無比的和諧與優雅。
莫晗趴在被子上,把頭埋在枕頭上,用力的一吸,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陽光的味道,定是朱瑛今天為莫晗曬過被子。
“晗兒,你看奶奶給你做了啥好吃的?!是箐華花蜜羹,剛做好的,熱乎著呢。”朱瑛見莫晗回了屋,就端起著一碗美味走進了莫晗的屋子。
“奶奶,我沒胃口,想睡一覺,可以嗎?”莫晗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好好,那晗兒,你就好好睡一覺吧,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好了……”朱瑛看著失落的莫晗,心裏很不是滋味,回憶起自己年少時所經曆過的種種,一滴不可明見的濁淚從眼角一閃而過,但誰又不是從這樣挨過來的呢?
“唉,這塊床板是好木頭啊,可惜被伐了……”朱瑛歎息到,起身離去。
莫晗聽見朱瑛的話,抬頭瞟了一眼床的前板,有埋下頭去,繼續沉默。
朱瑛退出房,帶上了門,抬了抬頭,靜靜的望向天空,像是禱告著什麼。
夜晚的天格外的漆黑,沒有一點星光,正如莫晗此時的心情一般。
人間最是惱人的事不是情仇打殺,而是己願不得實現,希望破滅罷了。
桌上的燈沒有被點燃,漆黑的屋子裏,莫晗靜靜的趴在床上,表情淡漠呆滯,這是他自出生來第一次這樣。兩眼空洞的看著床頭的木板,思維凝滯。
那床頭木板上的紋路,一圈又一圈,中間稀薄四周緊密,看起來十分堅固,想來若是沒被伐下,必定會長成參天大樹。但卻是逃不過被刨子刨成木板的命運。
可是莫晗卻從這木紋裏,發現了什麼,眼睛不再空洞起來,他想起來了什麼。
對的,那可能是改變夏殤決定的機會機會。
……
午夜時分,終是有了月光,竹峰沉寂在一片銀色的月華裏。
不知何處一聲雞鳴,接著就有一片烏雲從遠處飄來,遮蔽了月光,竹峰沒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約莫一米的蒙麵黑衣男子,挎著一個鼓鼓的包袱,極其敏捷的翻出院牆,躲在烏雲的暗影之下,朝著東方奔去。
狂奔了將近半個時辰,這男子才停下來,正欲扯下臉上的黑布,用袖子檫去臉上的汗珠時,卻覺得背後一絲涼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轉過頭去正見一隻黑狗吐著舌頭,大喘粗氣,屁股上的尾巴左右搖擺,一番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