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嗬嗬……想不到姬家高門華閥一世居然娶了這樣的媳婦,當真可歎可笑。而我朝竟然有這樣膽大妄為放浪形骸的女子,我倒想見見她。”
“太後最好別見……”大祭司輕笑,起身給她輕揉太陽穴,“這樣的女子你見了腦仁疼的病可就越發治不好了……”
太後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深深凝視他,情意拳拳道:“今晚一切可得小心,若能全身而退當可,若不能,可另想他法。”
“謹遵太後懿旨。”耳鬢廝磨一語,唇微微輕掃過太後的耳廓,惹得太後禁不住情動,順勢倒入他的懷中。
“我要走了呢。”大祭司呢喃。
“嗯……再陪我會……”太後扯住他衣襟不放。
“太後……”輕撫上她的臉頰,大祭司溫柔如水凝睇,輕輕搖了搖頭。
太後無奈撤了手。
“多謝太後。”大祭司溫醇一笑,一鞠到底,廣袖清逸,翩然離去。
才出宮門就瞥見暗影伏在暗處。
“如何?”他低語。
“丞相府忽然大火,火勢之急,無法救助,須臾成了一座廢墟。”暗影跪地呈報道。
“自毀府邸,好一招釜底抽薪,繼續探查。”
“是。”暗影倏然無影。
三日時光,對寧小葵來說真是度日如年。
大祭司不讓她看妖孽,隻告訴她拿到花時會送她到葉陽山,妖孽就在山上等她。她氣得想跟他大幹一場,結果大祭司幹脆來個人間蒸發。
整座別院裏,亭台樓閣,奇花異草,卻死寂成了一座古墓,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寧小葵不能離開,也找到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她抓狂無比,不顧背上的傷,竟發泄般把別院的花草拔個底朝天,然後把所有的花朵扯碎,葬了個花塚,立了個墓碑,上書寫幾個狗爬血紅大字:大祭司之墓。翻遍屋內翻出些宣紙草紙啥的,用剪刀剪吧剪吧成紙錢,用竹子挑了插墳頭,再找來一些香料焚了熏得煙氳四起。
於是,大祭司踏著月色再次出現時,看到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麵。招魂幡飄搖,香煙迷離,一抔香塚,上書幾個奇怪的朱砂大字,仔細辨認當是大祭司之墓。一抬頭,披頭散發,雪白一線兒人影,吊在樹上,飄飄蕩蕩,鬼氣森森。
“下來。”看著那吊著的鬼影,大祭司第一次感到頭疼。
“不要跟我說話,我死了。”寧小葵翻著白眼,哼哼唧唧道。
“你在我墳前上吊,這是要為我殉情?”大祭司嗤笑。
啊,這個怎麼沒想到!
寧小葵連忙跳下來,呸了一口道:“姐這是壓棺,怕你這妖孽還魂再禍害人間。”
大祭司看著這狼藉一地的名花異草,心和肝都抽動了一下,冷笑道:“原來你喜歡這項運動,挺好,我新近又買了座廢宅,裏麵雜草叢生,不如我把你送去那,替我去整理園子吧!”
“行啊,一把火燒了肯定很幹淨。”
大祭司嘴角抽了抽,“我真後悔給你用了最好的治傷藥,要不然你如何會這樣生龍活虎糟蹋我這些稀世的花卉。”
“活該,誰讓你不讓我見妖孽的。”寧小葵痛罵,“誰讓你把我扔在這座鬼宅的。”
“你再囉嗦我把你種土裏給我開花!”大祭司一拂袖子,大踏步離去。
寧小葵心裏暗笑,三天來的鬱悶消散很多,看起來這稀世的花草是他的寶貝,她這個破壞搞得值了,讓這妖男不爽便是她的爽點。
“還不跟上!”大祭司睥睨了她一眼。
寧小葵跟上來,見大祭司在一眾花樹間穿梭,也不知怎麼觸動什麼機關,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地洞。
寧小葵暗歎古人是不是都是掘洞的老鼠,怎麼每個房子裏都有地道。跟著他東摸西摸,發現出來時已經到了朱雀大街。丞相府就在街的最東頭。
才到街口,便見街道上所有人著了魔一般,張大了嘴巴,個個滿含驚恐地朝東北方向看。
看什麼,鬼來了?
寧小葵好奇地踮著腳也朝東北方向看,突然衣領一緊,大祭司已拎著她幾起幾落上了一棵大樹。
用地獄來形容眼前的看到的景象一點也不為過,昔日繁華的丞相府突然一瞬間在大火吞噬下成了一座滿目蒼夷的廢墟。
寧小葵全身都僵直發冷,“火,怎麼又是火……怎麼會這樣?”
“自毀府邸,釜底抽薪,姬老鬼當真是狠絕。”
“自毀府邸……”寧小葵一股寒氣從背脊竄起,就為了保護地獄之花不落他手,姬丞相親手將自己的家焚之一炬,徹底斷了敵人的目標,其心狠絕伐世上無雙。
“那,那是什麼?”殘煙四散,斷垣殘壁間就像網格一般錯綜複雜鐵絲林立,鐵絲上掛著一道道型似人體的不明黑物,呈現各種各種可怖的姿勢。寧小葵頭皮發麻,驚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