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冷冷掃了他一眼,又冷冷掃了一下自身處境,當然也看到了那條鏈子,又看到了小空在他麵前晃蕩的鑰匙,瞬間秒懂,說出了一句石破驚天的話,“把鑰匙扔了。”
“哈,正合我意。”小空哈哈一笑,一個漂亮的拋物線,鑰匙穿過窗棱,咚地一聲扔至河中。
“不要!”眼睜睜看著鑰匙如針入大海,寧小葵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特麼的,這世界上唯小人與男子難養也!
“那,小侯爺,小弟送你這樣一份厚禮,以後再見還請網開一麵,哈哈,後會有期了!”起手拍了拍小侯爺的肩膀,明媚的笑容驕陽暖心,緊接著穿出窗子,淩空一個翻越,玉樹臨風落在一條小船上,從兜裏翻出一片不知何時藏於身的葉子,歡快地吹奏而去。
“姬嵐衣,你個卑鄙小人。”寧小葵掙紮著破口大罵。
對於她的叫罵,小侯爺直接過濾,斜眉入鬢低低一笑,喃喃道:“生死相依情人鎖,很不錯的名字。”
寧小葵越發抓狂,“我才不要跟你生死相依呢,姬嵐衣,你個混蛋,我恨死你了……”
話音一落,一條人影閃來,一刀直抵小侯爺胸口,請冷冷一語,“那我幫你殺了他如何?”
“可以。”寧小葵氣昂昂地冷哼道,“馬寧,希望你這一刀用點力,穿了他的前心再穿了我的後背,這樣你可就奇功一件了。”
馬寧哈哈一笑,收了刀,大馬金刀地坐下,“月小妞就是有膽氣!”
“謝了。”寧小葵牙疼似的哼哼。
“準備如何處置我們?”小侯爺眸光寧和安靜,目注他麵,淡淡道。
“太後懿旨,需將你們斬首示眾,自然是要將你們押回宜安城。”馬寧微笑說著,眉目飛揚,“所以你們還有一夜活命的時間,好好生死離別一下吧。”
馬寧一走,空氣中流動的是一種尷尬的沉寂。暈黃的燈光將綁著的兩人的剪影投放在船壁上,隨著船兒漾動,溫馨而生動。
小侯爺幽情暗湧,低低道:“我們是不是從沒有這樣安靜的待在一起過?”
寧小葵心中一動,回想起這麼長時間,她與他從來都是針尖對麥芒,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何曾這樣背靠背靜靜相守過?
“那又怎樣?”她冷冷道著,“我從來跟你就是八字不合。”
“八字?”小侯爺冷了臉,“我從不信那些東西。”
“是哦,所以你連妓女都可以娶。”寧小葵譏諷道。
“我連山賊都敢娶,何況一個青樓女子。”小侯爺毫不示弱反詰。
“你……”寧小葵差點被噎死,一怒之下,又泄憤地掙紮。
小侯爺忽然掙紮著從有限的空間中輕輕勾住了她的手指。
“幹嘛?”寧小葵立即甩開。
“你看,星星出來了。”小侯爺柔聲道。
呃……尼瑪,有病,這時候還他媽風花雪月?
心裏想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看去。窗外,星河連天,隨波蕩耀,一片夢幻奇景。
“一點都不好看!”她哼了一聲,口是心非道。
“月離華,和我死在一起你真的不願意嗎?”小侯爺輕輕道,心也如這波浪蕩漾成殤。
“不願意。”寧小葵毫不猶豫道。
小侯爺的眸像海上的星,升起來又暗下去,眼底漸漸是黑冷的霜,“可惜,不願意也得願意了。”
“我會離開這裏的,我會的。”寧小葵咬牙道,“但是我現在很困,我要先睡一覺,醒來的時候我一定能想出法子來的。”
寧小葵的又一大人生哲學就是:天大的事隻要睡上一覺就能有勇氣麵對。
小侯爺啞然失笑,這女人最大的缺點及最大的優點,便是無知,無謂,無所畏懼。有時候他真的很迷惘,遇上這麼個女人,到底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時間寂靜,身後的女子已經沉沉睡去,聽著她香甜的呼吸,小侯爺有種奇異的感覺在湧動,這麼多年孤寂慣了,突然有這麼一個女人睡在了你的身邊,心頭竟是如此的溫暖安寧。
視線漸漸模糊,困意襲來,他亦沉沉低下頭去。
睡夢卻是疲倦而恐懼的,仿佛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沉浮,看不見彼岸,看不到希望,縹緲而孤獨,沒有任何一個人影。
有尖銳的叫聲,由遠及近,倏然如鋼絲勒緊心髒,他一下子醒了過來,是月離華的叫聲!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仿佛被一個巨大的容器倒扣住,一片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心劇烈的跳動。
“水,水……船要沉了,船要沉了……”寧小葵喘息道,語聲戛然而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