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被抓包的寧小葵訕笑,“我哪都不去,我正要回房休息呢。”
小柳聳肩一笑,沒有拆穿她的謊言,“是嗎,神女大人的房間可不在這,怕是迷路了吧,還是在下送您回房吧。”
“多謝。”寧小葵牙疼似地哼哼。
本來就知道是逃不掉的,隻是有逃沒逃瞎逃逃而已,被抓包了那隻能乖乖地回去了。
“神女大人早點歇息,在下就在屋外,有什麼事盡管吩咐。”輕輕合上門時,小柳笑得溫和有禮。
寧小葵翻了個白眼,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就是說我在屋外守著呢,你半夜裏也別打主意想逃跑。
一把扯下錦囊塞枕頭下,她將自己拋到床上,又開始烙餅子。烙啊烙,終於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這一夜做了很多千奇百怪的夢,夢來夢去,都是大祭司,妖孽;妖孽,大祭司,直到小侯爺一劍劈來,金光一閃,然後就什麼都沒了,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神女大人,該起身了。”小柳在門上輕敲了。
寧小葵打著哈欠開門,小柳恭敬施禮,然後吩咐侍婢服侍她洗漱更衣,自己則眯著眼望著那一輪初生的紅日。
手下突然上前在他耳邊低語。
他的臉色一變,突口道:“如何是他來了?”
正在這時,吱呀一聲,門開了,迎著朝陽,一身宮裝的寧小葵踏出,小柳的眸瞬間不由得燙了一燙。
素白色的煙羅紗裙翩然若仙,一抹黃金鎏花抹額精巧華貴。如瀑的青絲三千華落,她的眸黑玉如墨,她的唇點絳如櫻,雙唇勾起半月形的弧度,輕盈流水般澤潤,她看著他,露出楚楚動人俏皮的笑,“嗨,我漂不漂亮?”
小柳一陣尷尬地咳嗽一聲,想不到這丫頭原來也挺漂亮的。
低頭抱拳,“神女大人自然漂亮的。”
“有眼光!”寧小葵唧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大好,“走了!”說著一馬當先在前。
“等一下。”小柳忽然叫道。
嗯?寧小葵轉身。
小柳潤了潤唇,有些吞吐道:“宮裏派來迎接神女大駕的人已經等候在外了,神女要見他嗎?”
寧小葵一怔,想起昨晚大祭司臨去的那一句“那是一個你很不想見的人,你小心行事”,不由得心鼓跳,“那個人是誰?”
“神女大人開了門自然就知道了。”
切,都搞得這麼神秘幹嘛,何方聖神,有這麼可怕嗎?
寧小葵冷笑著勾了勾唇,用力打開了驛站的大門。
門前榕樹蒼翠亭亭如蓋,樹影鋪展一地碎金琉璃,一個人盛裝華貴,寂寂而立,仿佛畫中那最濃墨重彩光芒奪眼的一筆,卻莫名地透著幽寥煙淼的憂傷之氣。
聽到響聲,他緩緩轉過身來,清秀爾雅的麵容,擁著一雙仿佛旋著玉色的眼睛,冰冷琉璃,瀲灩清漠。身後湛藍晴天,翠色葉枝,曆曆在目。
寧小葵萬沒料到,前來迎接她入宮的是小侯爺,心如初春湖麵,緩緩裂開了一道冰破之紋。
她一步一步走至他麵前,抬頭直視著,“是你……”
薄冷的眸光就像刀片一樣斜削入心,小侯爺突然跨前一步,抱拳躬身,朗聲道:“小侯恭迎神女入宮!”
他這一出聲,身後跪倒一大片儀仗和侍衛,齊聲喊道:“恭迎神女入宮。”
“好。”寧小葵忽然笑若熠熠新陽。
這樣的一身華服,這樣的一幕場景,這樣的一句冠冕客套話語,從前的一切種種就這樣灰飛煙滅了,一道無形冰冷的牆已經豎起在兩人心房間。寧小葵忽然覺著很可笑,也很痛爽,這本來就是她要的結果,可是為什麼它真的來臨時,為什麼遠沒有她預期的如釋重負,痛快淋漓呢?
“請神女上車。”小侯爺語氣淡而漠,疏離人於千裏之外。
她緩緩向他伸出手,笑得冰雪可愛,“你可不可以扶我一把?“
眸子微微一顫,小侯爺嘴角微浮一絲冷豔的笑意,“小侯之幸。”然後他不卑不亢握住那隻手,禮節高雅,殷勤倍護,直至將寧小葵送上了馬車。
一聲令下,馬隊啟程。
小侯爺一騎白馬,挺直如標槍,相隨其左。小柳黑馬一匹,相隨其右。
寶馬香車,帥哥美人,儀仗逶迤,相當養眼,一路上引得路人紛紛行注目禮。
車中的寧小葵托著腮,望著車窗外那一抹傲然清冷的身影,心緒一團毛線。為什麼啊,不明白啊,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無法淡定地麵對這個男人了呢,煩躁啊煩躁,貓抓一樣,還火燎火燎地痛。
啪——她再也受不了,用力放下竹窗簾,來個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