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會應允?”姬明柳一臉不可思議,忽然目光一轉,“我明白了,你自投羅網回京,其實早就想好了想名正言順地娶公主的是不是?”
“是。”小侯爺靜靜地道。
“難道你與公主……”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小侯爺淡淡地道。
“那你為何……你可是對那月離華癡情不渝,你就不怕她……”說實話兒子會娶公主,而且答應的很是爽快,完全不似往日的脾性,實在讓姬明柳有些奇怪。
小侯爺痛苦地打斷道:“請父親不要再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好吧。為父不再動問了。有些事情我還得去出力周旋,這便走了。”姬明柳道著,踱步到門口。
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兒子答應婚事,本以為要費一番周折,現在如此爽快解決了,真是意外之喜。至於兒子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也不必糾結了。
“等等,我想問問父親,太後鐵心要和親,父親又如何讓她同意公主嫁我?”小侯爺忍不住問道。
“老夫手中有先帝賜婚遺詔,由不得她不應。”姬明柳言罷,咳嗽一聲,徑直離去。
“先帝遺詔?”小侯爺怔了怔,忽爾慘笑,“原來這本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緣!”
棲霞宮。
香煙氤氳,馥鬱紅軟的臥房。
大祭司倦怠無力斜斜倒靠在榻上,妖嬈中帶著令人生憐的病態。
太後佇立了好一會,最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
“這病怎麼又重了幾分?”太後問道。
棲霞宮人立即跪地道:“昨夜大祭司起身倒水想必是衣衫單薄,著了涼,感了風寒。”
“賤婢!天氣開始入秋,夜晚寒涼,你怎麼能讓大祭司衣衫單薄自行倒水喝?”太後低喝著怒道。
“太後恕罪。”宮人嚇得直磕頭,“是,是奴婢睡得沉,未曾聽見大祭司大人要水喝的聲音……”
“賤婢,這等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太後盛怒,壓低聲音大罵,“來人,給我拖出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太後饒命啊!”宮人嚇得麵色慘白瑟縮地叫道。
太後哪裏肯饒,行刑太監一擁而上將宮人拖了出去。
“你們幾個以後給我擔著十二分的心伺候著,再出一點差池,都別想玩了。”
“是。”其他宮人嚇得立即跪地大氣不敢出。
太後餘怒未消,在“起駕”聲中離開了棲霞宮。
太後一走,大祭司就慵慵懶懶地從榻上坐起。
“為什麼裝病不見太後?”身後小柳不適時宜地問了一句。
“她來見我必定是要我幫她出主意收拾昨日朝堂上的爛攤子。” 大祭司嘴角勾起一個流麗精致的弧度,道。
“屬下不明白,大祭司何不趁此讓太後應了那先帝賜婚的遺詔?”小柳不解道。
“哼,她心中已有魔障,此事上未必肯聽從我的,我何必自討沒趣。”大祭司目光流轉,冷笑道。
“太後在您這討不到主意,她定會去那迦樓太子。”
“我巴不得她去呢。有些棋呀不一定得先下,後走也許更得先機……”大祭司似笑非笑道著,下了榻,忽又撫額嗤笑,“哎呀,躺久了,這頭還真疼起來了……”
居紅霜。
太後與迦樓太子密謀。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讓哀家同意姬家求親,讓他們奉旨成婚?!不是你要娶公主嗎?”太後坐不住了,霍然站了起來。
“太後稍安勿躁,聽我解釋。”阿乙唰然收了扇子,笑盈盈道。
“好,你說。”
“此舉有三點好處。” 阿乙款款而道,“一、平息姬黨進一步行動。太後答應公主和親,朝堂上很多朝臣是反對的,若太後一意孤行,恐怕會激怒姬黨,煽動更大的事端,弄不好來個逼宮,太後如何處置?所以不如應了他們,先熄了他們的氣焰。”
“你以為哀家怕他們不成……”太後怒道。
阿乙抬手製止,“請太後聽我把話說完。這二,這姬明柳可是站在理字上的,他手中最大的王牌就是握有先帝的賜婚遺詔,若太後不應從,那就是違逆先帝,欺君罔上,這更留給姬黨竄通眾臣好好參太後一本的話柄。所以就這第二點上,太後依然必須應婚。”
太後咬唇不語,說實話,她現在別的都不怕,最忌憚的還是先帝的遺詔。她是先帝的王後,若公開違背先帝之意,這必定會引發眾臣的不滿。本來她垂簾聽政在男人當道的社會已是名不正言不順,若因此事被眾臣逼下了台,那真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