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白病重,寧小葵心中一陣愧疚和難過。自從進宮後,一件一件磨難的事情接踵而來,她真的無暇兼顧到小白,那次答應去看他,最後也食言了。小白雖癡呆,卻一直拿她當親人,無論如何,在他彌留之際,一定要見他一麵。
她匆匆忙忙出了宮,直奔姬府。張風雷已在門口,一臉凝重引她入小白的住所。
隱約見床上躺有一人,寧小葵就哭出聲來,“小白,小白,姐姐來……”了字還沒說出,身後一記手刀過來,寧小葵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寧小葵醒了。睜眼見居然躺在神女殿。
“我怎麼在這?”她詫異,明明方才在姬府,明明說什麼小白重病啊!噝,腦子還是暈脹,脖子後邊疼,想起來了,尼瑪剛進門就被人暗算了。
急忙檢查自己的身體,沒受傷也沒什麼異樣。姬老鬼以兒子重病為理由騙她去姬府,就打暈了她,也沒做任何事,又把自己送回來了,到底葫蘆裏賣什麼藥啊。寧小葵頭疼,想破頭也想不出什麼名堂來。
忽然想起什麼,急忙問道: “現在什麼時候了?”
“黃昏了,神女大人。”宮女回答道。
哎呀,趕緊,見妖孽的時間到了,去晚了,妖孽又該傷心了,他現在就是個玻璃人,敏感又極其脆弱。
整理了衣服,一抬頭,見桌上有一個熟悉的盒子。好奇打開,卻是一根溫潤的簪子。這不正是她之前為妖孽買的,後來又丟了的那根簪子嗎?
“誰送來的?” 她問道。
“是馬統領托人送來的。奴婢不小心打開看了,竟是個男人用的簪子,還暗笑馬統領送錯了呢。”宮女掩口笑道。
“原來被他撿到了。”失而複得,今晚正好送給妖孽。寧小葵十分高興。順手拿了一個果盤中的大石榴,道:“我去看個人,晚上晚點回來。”
宮女也見怪不怪,神女從來在宮內閑不住。
才至華落宮,便聽到院內有簫聲。
寧小葵禁不住頓步,細細而聽。
簫聲纏綿婉轉,柔和情綿,未有半分悲切之意。寧小葵舒了口氣,妖孽的心可算是大好了。
妖孽今晚著的竟是一身暗紅的絲袍。他靜靜地坐在薔薇架下吹奏著。微風飄拂,架上薔薇紛紛揚揚而落,纏綿於他紅色的薄衫,風情冶豔,一切美如畫卷。
咚,有個球樣的東西砸在了他膝蓋上的衣服裏。“你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了?”寧小葵俏皮的語聲歡快傳來。
妖孽嘴角輕揚,蕩漾起一抹水意的笑,摸索著抓起了那樣東西。
“是石榴。”他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笑道。
“我剝了,咱們一人一半。”寧小葵說著用力將石榴剝兩半,一半遞給妖孽,一半自己開始大快朵頤。
“啊呸,好酸,不好吃。” 寧小葵忙不迭吐出來道。
“蕭娘初嫁嗜甘酸,嚼破水精千萬粒。”妖孽忽然微微一笑,低聲吟哦起來。
“初嫁嗜甘酸?為什麼初嫁的姑娘就喜歡吃酸的東西啊?”寧小葵不解地問道。
“過來。”妖孽別有深意地魅然一笑,忽然朝她招手。
寧小葵蹲在他跟前。
妖孽捧住她的臉頰,與她額首相對,魅然蠱惑著一字一字道:“等你嫁了我,忽然有一天愛吃酸的,你就明白了。”
“你占我便宜!”此時再不懂,那就是白癡了。寧小葵狠狠搗他一拳。
調戲成功,妖孽得意失笑,用力將她摟進懷中,熱烈的唇落了下來,灼燙了她脖頸的肌膚。
“離華兒,我們今夜成親好不好,就今夜。”妖孽喘息著,語聲急促,身子微微發著抖。
“你怎麼了,身子在發抖?”寧小葵關切道。
“我在害怕。”
“你怕什麼?”
“我忽然有種預感,這一切又將是一場夢,說不定,說不定今夜你就又會消失,像從前一樣,我再也找不見你了……”妖孽顫聲說著,全身抖顫越來越厲害,臉色白得可怕。
寧小葵已經直覺到不對勁,抱住他搖晃,急叫道:“妖孽,你怎麼了,怎麼了?”
妖孽身子劇烈一顫,一口血咳在了她的肩上。
寧小葵心一下窒息了,恐懼地嘶叫起來。
“你,你身上,有毒……”妖孽慘烈地嘶笑,“我的預感果然是對的。他們怎麼會願意,怎麼會願意讓你嫁給我這樣一個廢人……”
“妖孽……”寧小葵抱住他心如刀絞,眼淚一顆一顆滴落,“是誰,到底是誰,就如此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