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界之間(1 / 3)

雪鶚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們三個互動,懷裏抱著一團軟糯粉嫩的島魚,心裏軟的不可思議,長久的等待,無數孤寂落寞伴隨著後悔充斥的日子,極少有這麼彷佛曬著暖暖日光,覺得整個人都溫暖起來的時候。

不管清魚現在在哪裏,沒關係了,他不會一味的忿怒、指責,更不會隻是遷怒人魚跟海妖,就像印暄如今這位王曾經說過的那樣,生命總會找到屬於它的出口,這一次,他會耐心的等待結局,最後是誰當上王,都好。

下個世界啊,白嵌和他的王所屬的世界嗎?他居然已經開始期待。

會結束的,不論在七水世界這麼多年的日子裏,有多少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通通會過去的,時間總算不是停止不動的,這樣就好。

白嵌望著笑柔了眼的雪鶚,死氣沉沉的眼中忽然閃過璀璨的光輝。

“王,我是不是做了好事?”

“嗯。”

“引導者心情變好了,是吧?”

“嗯。”

“引導者離開七水世界時,會優先考慮我們吧?”

“嗯。”

“那我們要不要多做什麼?比如教會島魚的擬態?”

“嗯。”

“那等這些事都完了,可不可以去報複前引導者,那位將軍?”

“……不。”

差點點頭的那位王,好在反應不是太慢的在最後關頭清醒的拒絕。

白嵌其實很明白自己的王,即使被逼出走,依然沒恨過前引導者,純粹是自己咽不下這口氣,無論如何都想替王討回公道。

“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最愚蠢的。有那個時間,為什麼不陪著你的王多去幾個好玩又熱鬧或者是清靜卻風景無比優美的地方,好好散心。”

印暄實事求是的說著,回頭像習慣性動作,從彼阿、非眠頭上抽開的雙手,下一刻,移轉到了不知不覺在對話間和他的王並肩而立的白嵌與王頭上。

輕柔的觸碰、撫摸,不帶任何惡意,更有滿滿的溫情。

仍舊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依然是那副平靜如死水的姿態。

白嵌隱藏在高高領子裏的半張臉,忽然窘紅了大半,既想躲開,又莫名貪戀著那份溫暖,似乎有好久好久,久到忘記是多久以來,沒有人這樣安撫過他。

連帶著旁邊那位,據白嵌所說,持續在被指責、被批評的王,同樣舍不得有隻手柔和的拍撫自己的頭,彷佛對他來說,自己很重要似的。

“怎麼了?”印暄對上那位王不再空洞卻依然單純的雙眼,笑著問。

“君上偏心,不對我笑,對他笑做什麼?”彼阿在一旁抱怨。

“啊……”王張口欲言了好半晌,最後是更彎低身子,方便印暄的手在他頭上移動,先前看起來嚴肅端正的臉,竟有些小孩子模樣的稚氣單純起來。

白嵌傻愣愣的望著王的舉動,撇開臉之後,學著王同樣躬身而立。

雪鶚有些羨慕的看著印暄,捧高懷裏的島魚後,在頰邊蹭了又蹭。

再堅強的人,終究有脆弱而需要別人撫慰的某一瞬間。

所以,印暄這個保父,即使不像厭眠軍長那樣站在眾人之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卻仍在別人心裏刻下重重的痕跡,足以引導、影響別人的一生。

那麼自己呢?要做一個怎麼樣的引導者?

當雪鶚那麼思考時,有個沉默太久的旁觀者,一樣這麼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