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祖先(1 / 2)

身為麒麟族,有個不太好的特性,因為是仁獸,於是厭血,不是懼怕的懼,是厭惡的厭,隨著各人的個性不同,對於血會有不同的反應。

好想吐,離期忍著吐出來的衝動,努力用別的想法來打亂自己的情緒。

而前麵那些想來漫長,時間竟沒有經過多久。

在白嵌重傷到身體漸漸不聽使喚,厭眠居然動手阻止非眠,理所當然的,這是最好的時機,那位王也一起對白嵌動手,意圖製止。

是不是又想花費大量生命力讓白嵌作夢遺忘呢?那位王看起來像下定決心,有一種寧願舍棄自己的絕決味道。

“不要──”離期最後看見的,是一片血色遮蔽了整個視線。

預知夢最不好的影響,是容易被夢裏凝重的氣氛感染。

一片血色飛舞中,接連響起的質疑、懊悔,沉重的會使人喘不過氣。

依稀看見了,誰在哭、誰在後悔、誰在遺憾,又是誰再也不會動彈,失去生氣的屍體,臉上偏偏是不悔的、執著的淺笑,付出生命真的再所不惜嗎?

呼呼呼,終於醒過來了。

離期大口喘著氣,額上的冷汗漸漸滑落,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個漫長的夢,是個噩夢,一個不知道如何向別人提起的噩夢。

將來有一天,白嵌的王會錯手殺了白嵌?不,真要說的話,白嵌最後毫不掙紮,甚至主動將真正的致命處迎向他的王,那叫自殺。

至於白嵌為什麼攻擊那位叫厭眠的,將那位王和雪鶚的對話聯想在一起,可想而知,厭眠就是那位王的前任引導者,那位將軍吧?

隻是,離期不記得自己見過厭眠,怎麼會做一個跟厭眠有關的預知夢?

不,等等,印象中似乎聽人提起過的,厭眠這個名字。

對了,是小小島魚,印暄提起它時,說過一次島魚厭眠。

而非眠在島魚後頭加字,則是說島魚軍長。

如果不是自家祖先,離期無奈的歎口氣,他果斷會抓瞎,會想不明白這個夢牽涉到的究竟是誰,隻是,怎麼會突然做預知夢?

說不定是因為臨睡前,蜃始向他“友情提示”。

亦即小小島魚是非眠口中的軍長,更是白嵌所說的那位將軍,那位王的前任引導者,害王被迫出走,害王不被接受的罪魁禍首。

不過蜃始說時,提的依然是軍長,不是厭眠。

所以在預知夢裏,離期竟是一時半會兒間想不明白厭眠是誰,要不是雪鶚和那位王的對話,直接提及厭眠這個名字,離期恐怕會直接當成陌生人。

不會是昨天晚上見到自家祖先很關心島魚,使得離期臨睡前不住的反覆想著,小小島魚能不能健康長大?然後不知不覺動用了預知夢?

結果,這個預知夢有些離譜的,讓他跳過好長、好長又好長一段時間,直接看島魚長大擬態後變成人形外表的厭眠麵臨生死關頭的一幕。

白嵌選擇死在他的王手上,這樣的自殺……對白嵌的王來說,肯定是另一個打擊吧?他跟雪鶚說話時,明明一心一意想要保住白嵌的。

殺不死想殺的人,又害自己的王為了自己進退兩難,於是白嵌選擇死亡?

離期能夠理解白嵌的想法,卻打從心裏無法讚同。

隻是,以往在王獸世界做了預知夢,通知黃金獅王殿下就行了,可這樣的一個惡夢,是可以向誰說?

有些事,以為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最慘烈了,再慘不會慘到哪去。

偏偏,命運總是這麼喜歡折騰人。

再慘、最慘,從來不過是用來比較的形容詞,不代表是結局。

等離期抖啊抖的,好不容易把心底積累的不安和恐懼全抖出去,茫然的眼神在這時對上床邊一雙毫無波動,寂靜如死水的眼瞳。

“祖、祖先!”離期嚇的從床上坐起,整個身體還忍不住用力後仰。

“緊張什麼,你呻吟了很久,被彼阿發現,我就來守著你。”

印暄從床邊的木椅上起身,順手合起手上蜃始推薦史書一本,站到床邊彎腰,低頭探手仔仔細細摸了摸離期額頭、頸邊、背部好一會兒。

“沒有發燒也沒有大量流汗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離期傻愣愣的搖搖頭,他、他難道有發燒嗎?啊,在夢裏時是留了一身的汗,不過是被嚇出來的,可、可現在渾身上下很清爽?

“我幫你擦過汗了,嗯,雖然彼阿好像懷恨在心……”

印暄說到最後歎口氣,伸手揉了揉離期的左肩,在衣服領口邊緣,隱約能看到猙獰的指印留在那裏,是彼阿將離期“整隻”抓起來方便他脫衣服、擦汗再換件衣服時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