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暄蹲下身,毫不遲疑的伸手,將小小的它捧在了掌心。
“記得什麼?疑惑什麼?有什麼猜測?”很突兀的問句三連發。
原本靜靜吃宵夜的蜃始,被他的古怪反應刺激,差點把嘴裏的熱湯噴出來的連連幹咳幾聲,又知道不能打擾,幹脆捧起湯鍋,準備離開。
“等等。”印暄下意識叫住了他。
“我還有什麼地方能幫上忙?”蜃始沒啥把握,不過,如果真有能幫忙的地方,他自然不會推辭,加上看的出在印暄掌上的小動物十分急切,他就不中途介入,依然蹲回他的牆角,繼續喝他的熱湯。
“能回答了?”印暄看回掌心裏八隻小螯顫了又顫的定軍。
“最後記得的是他,他突然跨界出現,我以為是追兵,明明傷重的站不起身,依舊死命撐著站起,死之前要再拚一把,後來知道他是異界商人,正在幫忙尋找引導者,是他帶我跨界離開,救我一命,我才知道我是引導者。疑惑的是,我好像跟著他去了另一個世界,答應一位想要卸任的王,要替他引導出下一位王?猜測的是,我沒有了和那位王見麵後的記憶,且變回‘定軍’的幼崽模樣,是因為有些事需要這樣的我,才能去處理、去麵對,甚至是……去償還?”
連定軍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在話的最後加上那句去償還,他欠了什麼?
“白夢被迫出走,白嵌跟著他一起離開無寧,正在找願意過去的引導者。”
印暄選擇從這個部份說起,可是光第一句就讓定軍差點從他手上摔下去。
“白夢的個性不可能自行放棄,除非是與周遭的人性命攸關。”
定軍從小和白夢、白嵌一起長大,他非常了解那兩位的個性。
會使白夢自行放下王位出走,還帶著白嵌一起離開,想必差點被殺死的人之中,肯定有白嵌在內,白夢從小最喜歡的便是白嵌,那是他的逆鱗所在!而且會嚴重到非得離開,代表白嵌可能在死亡關頭差點淪陷,才會嚴重刺激了白夢。
為什麼呢?為了逼王走,居然刺殺王身邊的侍從官,需要做到這個程度嗎?
白夢是那麼溫柔的性情,他肯定會是一位好王,有什麼樣的理由,要拒絕這樣一位絕對不會成為暴君的王,來守護整個世界呢?定軍無法理解。
原來,暴政推翻了、王即位了,並不會到此為止,後續仍不斷發生。
“時隔多少年了?管家爺爺,你轉世多少次了?”定軍不由得這麼問。
“離當時有千百年了,我大約轉世兩次,如今是非鼎世界的雙王。”
印暄最後忽然加上自己如今的身份,心中遲疑的是,是否要說定軍曾經是非鼎世界引導者的事,究竟該不該說呢?
“管家爺爺當上王?”定軍詫異的呆呆瞪大眼,不自覺的喃喃自語道:“還以為白夢能當王已經夠誇張了,想不到管家爺爺也坐上了王位?”
“……”印暄瞬間非常想告訴他,自己會坐上王位,是被“定軍”(厭眠)用“遺言”強推上去的,這話要是真說出口,絕對能嚇壞定軍吧?
啊,話說回來,小小島魚會擬態成定軍幼崽的模樣,代表他被世界規則追債的時間,比自己更早?喔,難道真正欠最多的,是定軍?
呃,忽然有種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覺,一樣是欠債要還,有差嗎?
“管家爺爺,我會變成這樣,你已經有定論了吧?”定軍猛地回過神。
印暄大略講了他的猜測,比如蜃始介入時間的錯誤、將軍悄無聲息的離開、將軍的消失成為無寧世界議員們用來攻擊王的藉口、王被視為不正當奪取王位的陰險小人,付出千年守護也得不到認同、王的被迫出走、世界規則正在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