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用始終無法相信,其他世界的守護者關七水引導者什麼事啊?
這樣的世界規則,無寧從來沒有過,七水怎麼會有?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二用整個人恍惚了。
小水母才想勸他正視現實,突然,它覺得自己也該麵對現實了。
“冤離,你不出來嗎?或者……”小水母驚恐的猛咽了口口水。
果然,不出它所料,沒有多久時間,從水裏另外浮起了四個人。
走在最前的,踏在水上如履平地的,那個一身黑袍配上血紅衣領、指甲,有著幹淨自然的長相,和瞬間能讓人想要親近的親和氣質,偏偏一雙眸子異乎尋常的淡定從容,給人一種無端想要信服的感染力。
仍是默然不語,冤離的目光遊移著,對上了小水母。
“我猜對了,你不會看著古樹出事。”小水母看似平靜的說著,其實小小水母腦袋下的無數觸須正隱隱約約的顫抖著。
啊啊啊,它都擁有三分之一的七水主控權,怎麼怕冤離怕成這樣?
因為從懂事開始,聽見的全是有關冤離如何如何強的傳說嗎?還是因為縱使成為王,卻沒有贏過冤離一次,更是冤離自行為了救人放棄生命,讓它一直仰望著冤離的背影,不敢奢望自己有一天能跟他相提並論呢?
冤離沒有回話,事實上,他從再次醒來後,不曾說過一句話。
他飄移的目光,這一次放到了身後兩個尷尬的低垂著頭,不敢講話的笨蛋下屬身上,沒好氣的輕輕一哼後,改而看向被他們撐扶著,陷入昏睡的古樹。
古樹如今的模樣和在無寧時相比起來,有些微的差異,像是縮小了一點?
發現冤離看著古樹的表情不太對勁,小水母有些話要說。
“當初白嵌重傷,我讓相融把尚未離開王座的我的生命力,盡量傳送給白嵌,到我瀕死才保住白嵌的命,古樹從他本體巨樹取出一部份製作成花棺,我放棄王位後答應了有一天會帶一位引導者回去,接著躺進花棺裏陷入沉睡,被我的屬下們帶著到處流浪,直到抵達七水世界,這裏很好,絕無紛爭的氛圍,美好的讓人舍不得離開,所以白嵌碰見清魚後,我讓他們把自己賣給七水。”
小水母以此解釋著,古樹身上的異狀是怎麼回事。
因為那是古樹從本體巨樹分出來一部份,製作成的物件花棺,本來存放的能量大多用來維持白夢昏睡休養所用,被消耗掉不少,所以古樹從本體巨樹出來,移動到花棺上後,模樣好像比以前小了一點,這是正常的。
至於它為什麼離開無寧的始末,小水母也不曉得幹嘛要跟冤離說。
大概是因為,冤離相信它、認可它才放棄存活,沒想到接任王座的它,竟是沒有變成暴君,居然提前主動自行離開王位,過份的輕率任性了。
隻是,對小水母來說,白嵌瀕死就是壓倒它的最後一根稻草,它忍無可忍,更何況還發生了……最後幹脆一走了之,是情非得已的選擇。
冤離似笑非笑的看著小水母心虛般的突然爆出一堆話,不在意的對它略點個頭,便向侵蝕跟相融伸出手,索要古樹。
相融猶豫的看向被小水母坐在底下的二用,侵蝕卻不理會他的遲疑,伸手一拍,打開相融的手後,把古樹一抱,帶著他站到了冤離的身邊。
冤離低下頭,望著古樹好一會兒,慢慢的又看向了──黃金獅子。
“你為什麼不再跟人形生物說話?”冤離居然對它發問。
黃金獅子眯著眼,沒有直接“呼嚕嚕”的說出答案,它想著冤離的古怪沉默,猜想著對方的原因是不是跟當初的自己一樣?
“因為,無話可說。”黃金獅子鄭重的回答。
冤離點點頭,將古樹抱進懷裏後,用眼神示意了侵蝕一下。
下一秒,侵蝕站在了冤離和相融之間,像是把自己當成屏障。
“當年,每次出行或者身邊人手較少時,總會發生刺殺事件,不管我管理無寧做的好或壞,刺殺常常發生,我從懷疑自己,到開始懷疑身邊的人,再到懷疑自己,都快瘋了,好不容易,相融跟侵蝕配合久了,居然對某些控製性的能力產生豁免,即使不是完全豁免,總算勉強能夠擺脫控製他的人,給我一些提示,我才確定他是釘子,隸屬於議會,然後我成為暴君。”
就這麼一段話,冤離說的很慢很慢,慢到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吐出來,像是背負了極大的壓力,與許許多多說不出來、再不願想起的情緒,他沒有瘋,硬生生熬到了看見曙光的時候,卻發現靠自己無法解決,那真是天大的打擊。
“我們有真正需要擊倒的對手,在殺死他之前,滅世沒有用。”
因為知道這個,冤離才會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因為是真沒有用。
“我不懂。”小水母回答的很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