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喂,真的很痛,不能放個水嗎?啊!”
室外的哀嚎聲斷斷續續,中間夾雜著求情的聲音。
室內一片靜寂,默默對坐的幾人,完全不把外頭的鬼哭狼嚎放在眼裏。
太久沒見,有時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時間的長河是橫亙在雙方之間的距離,找不到適合的話題做為橋梁,就會不曉得該如何重新靠近。
“你們慢慢聊。”惡魔彼阿不耐煩這樣的沉默對望,雖然舍不得自家君上,不過,有些事他接到了通知,似乎該偷偷出去一趟。
笨蛋非眠在非鼎世界找個人,還找的這麼沒頭蒼蠅似的摸不出逃亡路線,說來也是,他以前抓的全是軍事要犯或是千年權貴們的保鏢跟部屬,專業痕跡太明顯,要抓不是件難事,這一次要抓的卻是個洗腦天才……跟以前大不相同。
不同的專業,逃亡時會選擇的,肯定是不同的路線和途徑。
要找這種專業人才的話,在千戰世界裏會以壞人為最優先考慮弄死取得生命年數對象的惡魔,總會比非鼎那些人熟門熟路的多。
可惜惡魔彼阿暫時不能拋下海妖跟人魚離開七水,他們看似學的認真,慢慢的卻有一些反彈跡象出現,一開始有鑒於魚的付出、和雪鶚的談判結果,加上眾人的異口同聲,會讓大多數人魚跟海妖因為受到感染,讚同他的提案。
隨著時間經過,總有些人會懷念起以前的生活,會不想要改變。
也是,為自己換一個全新的生活方式,聽起來是破釜沈舟般的勇氣,是值得讚歎的行為,另一方麵來說,竟是不容於過去,是被迫需要改變,有時會變成反效果,會讓人為了賭一口氣,隻想就這樣繼續下去。
彼阿是絕不會容許的,不能讓人魚跟海妖們蠢的走回頭路,所以短期內彼阿不能離開七水,要是離開,他不以為無寧的人或者君上可以鎮壓的住場麵,再說了,也不能夠彼此的第一次磨合,就從這種阻止放棄的訓斥、責罵開始。
自己去不了的話,彼阿心裏倒是有個好對象。
如同非眠天生是隱在暗處謀算、陷害、顛覆一切的暗箭,這世上有一個惡魔隻要是追殺,沒有人能逃過他的手下,嗯,就是──黑牙.落休,不到落幕絕不罷休的史上最白目惡魔,是的,他在鎖定目標逮人這方麵確實是個天才。
上次好像聽亞納說起過,少女魔王跟九雷.嗜非殿下如今在非鼎?
如此一來想使喚黑牙便不成問題,有九雷殿下在……會用的很稱心。
彼阿還沒離開,已經把一切全想好了。
由此可知,這群人到底沉默的坐了多久,久到他深感厭煩。
丟下話離開的他,室內剩下甲殼狀生物定軍、印暄、覷知把鞭子交給其他也想打無拘的人後跟著進來,再來還有個離佐。
除此之外,有個沉默到異常的水族人,偷偷摸摸的占據了最後一個位置。
印暄從進來後,大部份的時間全盯著那個水族人看。
“管家爺爺?”定軍沒有選擇話題來突破凝重的氣氛,他比較在意管家爺爺怔愣的神色,是在想什麼?居然看著那個人看到入神。
“我記得安全起見,白夢身邊有白嵌、離佐、覷知、覓訊分別跟著的話,你身邊跟著的是無拘、相融、吞時跟他。”印暄的手指著那位水族人。
現在相融不在了,無拘吊在外頭,似乎他進來很合理?
不,這個人一般是藏身在人群裏,根本不會對外露麵,是除了定軍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做什麼事,算是最後的底牌。
直到看見他,印暄不免錯愕了下,白夢居然可以把他找出來再帶出無寧?還以為萬一有不小心被“遺漏”的人,這個人可能是唯一的那一個。
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的站到人前、坐進這個房間,而不是私底下偷偷去見定軍,這樣的行為,讓印暄實在難以想明白,太不合理了。
“為什麼?”印暄繼續盯著那個水族人看。
不是每個孩子都是管家爺爺控,一大群幼崽裏總會出一、兩個異類。
這個水族人就是,他移開了望向印暄的視線,依然沒有說話。
“星雷,回答。”小小的甲殼狀生物定軍,沒有從管家爺爺肩上跳下,而是換一個更好穩住身體的姿勢,賴在肩上不打算動彈。
嗯,以前看白夢用小水母的模樣,趴在管家爺爺肩上,原來是這種滋味。
“將軍,他、他們說您回來了,我、我想著要來親眼看看。”
他說話時畏畏縮縮,看似膽小不敢與人接觸,全身上下籠罩在一片黑暗裏,兜帽極大,幾乎蓋住了整張臉,就留了個尖尖的下巴,隻是,下巴顏色有些古怪,竟是黃棕色裏帶點白斑,當他說話時,兜帽起伏較大,可見一張大嘴。
印暄好歹是帶這個幼崽長大的管家爺爺,他卻知道,名叫星雷的他,是水族的瞻星魚族,能釋放電擊,平時會將自己埋在淺海沙堆裏,伺機伏擊獵物,性格極其凶猛,最愛的食物是甲殼類生物……定軍當年和他是不打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