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濟新忽然發現,最近深淵貌似很忙很忙?
忙到會忽略他一個人外出,忙到小幼崽們也不管,幼崽們的事全拋給古樹負責,深淵忙成這樣,到處且時時不見人,似乎有理由了?
“深淵在替我殺人?殺那些想要抓我或殺我的人?”濟新長長的吐了口氣。
“畏懼了?退縮了?”冤離急促的追問。
“嗯?不,倒是沒想過那些事。”濟新不會放任自己有能力卻不用,然後待在小幼崽們的保護圈中,隻專注於教導,他明明可以把能力活用在戰場治療上,哪可能隨便放棄,再說了,他希望能保全越多的幼崽越好。
“你的神情有些陰鬱。”冤離觀察的一直盯著他看。
“當然。”濟新還以為在新神庭建好之前,不會有什麼紛爭,可以暫時好好的享受一下和平,沒想到,他的和平是依靠深淵用殺戮“製造”出來的。
自從他到無寧,就連累許多無辜的人一直死、一直死、一直死……死到他把死去的人記成數字,很難再去想像他們是如何的一個族群,這種感覺很恐怖,他怕自己改變太多,最後會變得連自己也不像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我不會動搖,不會被力量迷失,我的力量要用來照顧、救治幼崽們,不會用在自身的變強上,不管有多少人為此來伏擊我,我不會隨之起舞,不會忘記自己的初衷,這點請你放心。”
濟新總算弄明白冤離這些舉動言行的真正意思,這一位是怕自己被無寧給予他的強悍能力迷失了嗎?明明就定位上來說,他們是敵人的。
冤離低垂著頭,小小聲的說了一句。
“……沒有你,撐不下去。”
濟新愣了一會兒,凝視著冤離卸下防備後的疲憊姿態,以及說出真心話後慢慢爬上嘴角的如沐春風微笑,自己──是被他當成了依賴嗎?
好吧,反正就當是多照顧一個“幼崽”,不算太大的負荷。
隻是不能被深淵、古樹他們知道,大概要一直隱瞞下去。
濟新最後假裝沒有聽見似的轉過身,“謝謝你今天的幫忙,我回去了,你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還有,下次身邊帶個人吧?安全重要。”
冤離默默點點頭,不在乎對方根本看不見的靜靜目送他離開,低頭再看看那些屍體被吸光能量後變成的碎渣,毫不掩飾的長長歎了口氣。
果然如同一心、二用說的,一旦跟那一位老人家有所接觸,自己就會變的輕鬆自在許多,沒有他,確實會撐不下去,在無盡的懷疑裏。
而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不,不對,是死都不會放棄的。
將他從仁王逼成暴君,讓他失約於引導者的罪魁禍首,他會將他挖出來的,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他,為了達成所願,是不是該幫一下獨自奮戰的深淵?
這些日子來,在暗處蠢蠢欲動卻被深淵解決掉的人,至今近萬了。
加上為了讓那一位老人家走到這一步犧牲的九千多人,目前再多殺一些,便要死亡近兩萬嗎?數量像是挺多的?
冤離卻認為,自己當年推翻暴政的時候,死亡的人數才叫一個多,這群小幼崽們沒有經過彼此的互相殘殺、弱肉強食的爭鬥,這麼順利完成“奠基”,實在太討厭了,更何況才死了區區不到兩萬,真是純淨的讓人無言以對。
是不是也該跟隨潮流派點殺手“幫助成長”呢?
冤離忽然想到自己被老人家氣跑的兩次,算了,那一位老人家他惹不起。
樹下的草地上,隱隱約約有楊光透過樹梢的縫隙灑落下來。
僅有一棵樹、一塊草皮的小島,沒有遮蔽物,所以陽光將地麵曬的暖暖,卻因為樹的餘蔭,日頭不至於直接照在人身上,加上微風徐徐,格外舒適。
從坐到躺,不需要多久時間的引誘。
甚至曬久了陽光,四周水氣蒸騰,如夢似幻的感覺一起,很容易被周圍溫暖的氣氛感動,讓人想懶洋洋窩在草地上,狠狠的翻幾個滾,再聞聞綠草的清香。
身為植物人的白嵌,更是放棄不了這樣美好的享受,於是紮根在島上的他,沒過多久,已經拔起根,躺平在樹底下,翻過來再翻過去的一遍又一遍。
“平靜了?”一隻小水母從樹上蹦下來,踩在某人的腦袋上。
側躺的白嵌,無奈的用雙手將他家的王從自己嘴邊捧起,躺平後,放到自己的胸前,遠眺著上方的綠葉和再往上的藍天、白雲,笑了。
“王,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股怒氣直衝腦門的忍不住。”
白嵌覺得自己的忍受力變差許多,就從管家爺爺死在他麵前開始。
“沒什麼,不要在意。”小水母一如既往講著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