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新不用他詳細說明,也能意會過來,於是沉著臉,沒有先問無拘,而是看向心情不好的相融,“你是跟著他一起來的?”
“是拉不過他,被他硬拖過來的,我想把他帶回去。”相融苦著臉回答。
“無拘。”濟新歎了口氣,無奈的看向掙紮的他。
“呃,那、那個,管家爺爺,白嵌沒有相融會跟植物人打交道,定軍也沒有我容易跟植物人說上話,我覺得,我跟相融用處更大。”
無拘居然非常有底氣的這麼說,一點也沒有被抓到的心虛、畏怯。
頭頭是道的話,講的讓旁聽的三個大人,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仔細想想,定軍管起幼崽很有威勢,真是能一言定萬軍的管理型人才,可是,對於植物人議會成員他能夠妥善的談話嗎?這很難說。
無拘卻是不論怎麼逃課,都能輕鬆跟古樹、深淵請來的植物人老師們閑聊,可以說,無拘逃課很讓人傷腦筋的同時,卻沒有一個老師討厭他,這點很神奇,但是在這個時候可以證明,無拘有多擅長言語交流。
再說到白嵌的話,他眼裏隻有一個白夢,真要好好跟別人說話,好像很難想像那個畫麵?相融倒是因為常被無拘拖著跑,也擅長跟人打交道。
“無拘,做的好。”濟新笑著朝深淵伸出手,在深淵不滿的冷哼中,將他抓著的無拘抱過來,輕輕摸摸他的頭後,把他放回地上,向古樹示意。
“好,我讓人帶著他們兩個下去整理一下。”古樹剛說完。
“太好了,古樹大人不用叫人,我們自己去找侍者。”
無拘歡樂的手舞足蹈著,又一根觸須拖著相融,兩個小幼崽往外跑。
古樹沒好氣的搖搖頭,不想多說什麼的看回濟新,“對了,趁宴會沒開始,先幫你介紹醫生好了,到時讓醫生陪你進去,會顯得你倍受我們重視。”
古樹希望借此,讓那些議會成員們不會小覷了濟新。
濟新反倒不習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無奈這是古樹的好意,勉強點頭。
深淵立刻轉身,向樹底下走。
那個植物醫生今天來的很早,占據了滿靠近巨樹本體的位置紮根。
所以深淵來時,在路上看到過他,知道人在哪。
望著這麼主動的深淵,和一臉期待的古樹,濟新仰首看著綠葉縫隙中灑落的陽光,明明春光明媚,他竟有種冬寒凝冰時的寒冷感受,是為什麼呢?
是不是過去王獸的事,在影響他現在待人處事的心態?
這樣不好,遺憾的是,明知不好,偏偏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有些人見一麵之前,光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就足以使人動容。
有些人見了麵之後,隻讓人感歎,聞名不如見麵。
可有些人,從聽說到真的見了麵,才恍然大悟原來別人說的全是真的。
已經有些年紀,卻保養不錯的植物人男性……不能算老者,他自以為沒到千歲之前,身為植物人不能認老,要說是中年嗎?他自信保養得宜,隻能說是剛剛過了壯年時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逞凶逗狠,被迫老老實實做植物醫生的工作,再不能像過去遇到不想醫的,就動手把人打跑,人還是得承認歲月殘酷。
不服老的植物人中年男子,提著手上的木頭箱子,背後跟了個植物人小幼崽,兩人在樹枝間跳躍走動的努力跟上前頭帶路的那一位腳步。
明明是個水族人,卻在本體巨樹上,走的比他們更輕鬆,這還能是誰?
和戰爭古樹交情最好的深淵巨鱆,外貌看似少年的他,年紀一大把了,不曉得跟有著青年模樣的古樹相比,究竟誰更老一點?
中年植物醫生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分心注意自家小徒弟有沒有跟上。
沒辦法,植物醫生什麼的,這個職業雖然植物人極缺,願意做的卻太少,所以難得有個小幼崽願意早早跟著他學,他得顧好這個徒弟。
好在,似乎需要請自己當主治醫生的那一位患者身份特殊?深淵的速度其實可以遠遠拋下他們,獨自快速返回,居然有耐心每隔一段距離,會刻意停下來關注他們是否有跟上,更隱隱放慢速度,像在守著他們。
至於是守著他們不被不長眼的人攻擊,或是守著不讓他們逃跑……
算了,人有時要懂得少想一點,日子才能過下去呀!
沒過多久,剛剛經過據說要用來宴會的會場那根巨型枝幹後,他們拐了一個彎,隱密的準備爬上另一個枝幹,在這時候,他聽見兩個人的對話,從繁密樹葉縫隙中穿透過來的話聲,熟悉的那一個是古樹吧?另一位是?
“濟新,你在想什麼?表情真陰沉。”古樹關切的問。
“我先前被你提出的宴會訊息弄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想想,會不會太早了呢?把小水母介紹出去,他還是個幼崽。”被稱為濟新的人這麼回話。
好像自己的患者,是這一位了吧?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