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初見麵時,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提不出來的。
可是,卻總有一天要麵對,要當麵說開。
當深海底下的隱之神庭一切如故、毫無變化,位在戰爭古樹的本體巨樹上的空之神庭,卻因為巨樹的折毀,再不複存。
但是墜落的空之神庭並沒有變成廢墟,而是深淵暫時不想再看到的,將它封存之後,沉在了離古樹的本體巨樹不遠的海中。
將來有一天,當古樹恢複,深淵會跟古樹一起將空之神庭歸位。
在那之前,如果不是列羅救治古樹的巨樹時需要實驗的地方,深淵不會特地為他開一條路,在被封存、不允許進入的空之神庭裏,弄一間列羅的實驗室。
而隨著靈魂傀儡的大量提供,其實有另一條路,是專供冤離的手下們出入。
列羅第一次不是走他平時在走的路,進來海底的空之神庭。
深淵的實力真的很誇張,他本體巨鱆隨口吐出的水泡,大到可以覆蓋住整個神庭,雖然偶爾想到這個充滿空氣、隔絕海水的水泡是深淵從嘴裏吐出來的,有些讓人尷尬,不過,效用出奇的好,既防水又吸氧,就是賣相不太好。
每次進出被封存的空之神庭時,列羅穿過水泡前總要做一下心裏建設,不是怕穿不過去,是怕穿過去時,整個水泡破掉,那他就變罪人了。
水泡什麼的,難道不覺得它太脆弱嗎?
來自一個以科技發展為主的世界,麵對有特殊能力的水泡,很難淡定。
不過,換一條路走,列羅才發現,自己的待遇真好。
二用他們……原來每次來這裏,就像被人回爐重造一遍嗎?
這一次穿過水泡,不再那麼輕鬆自然,簡直像被人硬生生把每根骨頭敲斷,然後卡進大小不合的模子裏,重新組裝一遍,完成後是哪個部位都覺得不對,有一種整個身體都背棄了你,再不屬於你的感覺。
列羅在穿過水泡落地後,為此踉蹌好幾步,差點往前仆倒在地。
“家主,小心點。”一隻手從旁伸出,拉了他一把。
順著手往上看,這人穿著一件研究者常穿的白大衣,配上裏頭純黑的衣物,和略長到蓋住眼睛的黑發,加上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可惜了明媚動人的一張臉,反倒將氣質弄得陰鬱詭譎,使人光是看著,就會忍不住想退避三舍。
“希德,扶我到實驗室。”列羅完全不逞強,事實上他眼前一片黑。
由深淵開辟出的通道,跟其他人自己打通的通道,完全性能不能比啊!
二用他們原來每次到這裏提領靈魂傀儡,都要先被這麼折騰過嗎?
“家主,要不先原地坐一會兒?”
他看著頭暈眼花到即使邁步,也像在原地打轉的列羅,好心提議。
“……好。”列羅就著對方扶他的動作,慢騰騰的坐到地上。
暈呼呼的情況,沒有維持多久,但是那種感覺,實在不想再受第二遍。
無奈的是,列羅要是走深淵為他開的那條路進出,容易驚動深淵和……老管家齊格非,影夜到來的事,二用單純以為是拉到一個幫手,他卻不這麼想。
“看在我這麼辛苦過來的份上,就說實話吧?”列羅疲憊的仰首看他。
束手站在一旁的影夜,略顯煩躁的伸手揉揉頭發後,歎口氣,點頭。
“從哪裏說起好呢?就來說說,你挖了個什麼樣的坑等非眠跳?”
列羅其實對影夜.希德拉這個手下,不算太熟,就是認識的時間太長,彼此合作的研究夠多,再不熟的關係也在這種頻繁接觸中,不算陌生。
真正掌握影夜.希德拉最多資料、過去經曆的,是齊格非,他的老管家。
列羅那天突然麵對冤離帶影夜來見他,說坦白的,不禁茫然了下。
當他離開非鼎時隻帶了一個人,代表他漫長的人生裏,真正留下痕跡,最不能割舍的對象,就一個齊格非,這人陪了他太久太久的歲月,也是他唯一希望能繼續一起走下去,看遍各種世界的好夥伴。
結果,來了一個影夜.希德拉,據說是他的手下……
講的凶殘一點,冤離說的認真,當時列羅心裏想的卻是──有這個人嗎?
好在冤離把寄身在靈魂傀儡核心裝置裏的影夜帶到之後,打個招呼就自顧自的走了,不然列羅大概會很丟臉,因為有人會連自己的手下都認不全嗎?唔,某方麵來說,隻能說是齊格非這個管家做的太強悍。
不過,那也是剛聽到名字時想不起來,後來好好聊上幾句,列羅的記憶回來了,自己一直不是叫對方影夜,好像是有一次聽人那樣叫他,結果他全程死皺著眉頭,一張臉冷肅的嚇人,從那以後,列羅總是喊他希德。
一想起如何稱呼,就想起合作過哪些實驗,立馬就不覺得這人陌生。
就是列羅還是沒想起來,這人怎麼喊自己家主,對自己很死忠的樣子?當年他是為德庫拉菲斯家族做過不少事,招攬過不少人才,但是要說幫了別人什麼大忙,讓人對自己死心塌地的事,似乎沒有做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