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牙曾經說過,想要確保非鼎的事能按預期的發展,不會產生太大誤差,至少得確定參與其中的那些人大概是些什麼個性。
因為再好的計劃,會中途翻盤或變卦,常常跟設局者無關,而是跟參與者有關,尤其有句話叫“差之毫厘,謬之千裏”!
影夜雖然布完局就走了,他卻不是設局者,彼阿能夠如此確信。
因為怎麼看,影夜都是那個默默奉獻,不斷在暗處行動的參與者。
彼阿認為非眠不需要別人幫忙,總能挺過來的,前提是不要把他家君上拖下水,可是等無寧的事解決、七水的事也安排好,萬一非鼎的事還沒落幕呢?
非眠成王後的近八年來,自家君上在非鼎如履薄冰的掙紮著配合,那些日子難過到彼阿不曉得想過多少次,想把人搶回千戰算了。
可惜,無法回頭,甚至君上根本是永不回頭的在苦苦堅持。
一個曾經笑說想要“屍位素餐”的人,努力到讓惡魔看不下去的地步。
為了君上不會被連累掉坑,惡魔彼阿堵到了影夜,就想幹脆問清楚。
被惡魔彼阿冷眼看著,影夜倒沒什麼不好受,能跟千年權貴鬥智鬥勇千年的他,在這方麵的神經極其堅韌、強悍,他不在意的笑了笑。
“二用不算掉坑,他是估計錯了敵人的能耐,我沒騙他,更說不定因為這次栽了,他會重新調整好心態,下一次便能得償所願。”
聽似對七水那件事的回答,彼阿莫名有種針對感,影夜像在說非鼎的事?
“不用擔心,我在這裏。”列羅忽然插了這麼一句。
嗯,越來越有影射的感覺,現在話題集體跳躍到非鼎的事情上,是吧?
惡魔彼阿定定的打量列羅、影夜好一會兒,忽然放棄繼續話題。
他有預感,如同君上身邊有自己會竭盡所能,列羅身邊不止有那位齊格非老管家,甚至有像影夜這樣的人隱在暗處,所以能得到列羅的承諾就夠了。
“我去見君上,哪個方向?”彼阿接下來該處理魚的事情了。
“那邊。”影夜伸手一指,難得的主動。
“現在去?”列羅能看出彼阿的心急。
“嗯,先走了。”彼阿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直接轉身走人。
不知道現在趕過去,是不是還來得及看一場好戲?
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定軍應該到無寧了吧?真期待他看到自己過去的身體,得回那段花費酒友非眠許多時間依舊弄不出來的記憶,會是什麼心情?
最重要的是,做為忽然死亡離開無寧的引導者,他家君上又是什麼想法?
彼阿不曉得為什麼,總有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快要發生。
這樣的第六感很少出現,偏偏神準的讓彼阿無論如何一定要到無寧來。
不管非鼎多需要他,彼阿始終隻在乎一個人。
無寧被血色染紅的大地上,無數巨大白色屍骨林立。
太陽底下,一群圍繞在某個出入口附近的人,外加一個大大的,棺材般的巨大黑殼機器,裏頭是一隻泡在奇異淺綠色液體裏的巨型甲殼狀生物。
身為異界商人,蜃始去過許許多多的不同世界,但是……
無寧或許是蜃始待過的世界中,最令他不喜和畏懼的。
遺憾的是,他再想盡快離開,過去欠下的債沒有還清,世界規則是不會允許他逃離的,所以,對這個世界再不喜歡,他還是得繼續待著。
尤其,“整治”他很久的黃金獅王殿下的到來,讓他格外憂心害怕。
是的,整治這個詞沒有用錯,整人外加治罪,是長達太多年的酷刑。
有些錯是不是犯過一次,花上再多時間也償還不了?
蜃始曾經為此煩心怨恨過,好在,某個人的歸來,宣告了改變的開始。
偷偷打量著,變成人形的黃金獅王殿下,身材是纖細病弱的類型,看似學者,氣質如同一隻凶獸的金發中年大叔,將植物人幼崽抱上肩頭的他,笑的溫和。
外觀是一頭獸類獅子的模樣時,黃金獅王縱使是笑也不明顯。
人形的他笑起來,簡直快比頭上的太陽更顯得溫暖炙熱。
而被人抱上肩頭坐著的植物人幼崽,臉上是老成的淡然淺笑,跟人形的黃金獅子說話時,不忘伸手摸摸對方的頭,然後兩個一起笑得溫馨愉悅。
在這兩位心情極好的人身後,則是一個望著黑殼機器,身穿銀邊黑衣的青年在長籲短歎,那是非眠,他一副等不及的焦慮姿態十分顯眼。
蜃始起先見門開在這裏,非眠一來就喊他,還以為找他很急。
結果?黃金獅王見到那一位之後,“目中無人”的把其他人都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