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同樣一個行為,換一個角度,可以做不同的解釋。
即使無拘之間有段話,自己沒有聽清,印暄仍是相信他的,所以不會抗拒他的靠近,對於他做出的……攻擊,也隻是靜靜承受。
有些時候,比起傷害陌生人,傷害熟悉的人,會使自己更難受。
無拘表麵上跳脫,實際上心細的很,這樣的難受放在別人身上或許不過是一段時間的不好過,在他身上,卻有可能是心頭上永不磨滅的傷痕。
印暄毫不遲疑的鬆開一隻手,用力拍上無拘靠在自己肩上的大腦袋,同時另一隻手努力將島魚定軍往自己懷裏重重壓製,不讓牠搗亂。
無拘感受著自家腦袋上小小的、軟軟的手,眼淚控製不住的快掉下來。
“我相信你,相信我養大的幼崽無拘。”印暄輕聲的說。
“嗯,管家爺爺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會在見麵的。”無拘保證。
“啊,那我等你。”印暄開始覺得累了,有種靈魂要脫離身體的預感。
“好。”無拘最後閉上眼,不忍心看下去的苦笑著,抽手。
啪的一聲,無拘抽回手時,一個植物人幼崽身體後仰的摔在地上,他懷裏抱著的小小島魚跟著狼狽的滾落在地,似乎有些茫然的原地自轉兩圈。
“無拘,你做了什麼?”離佐驚慌的衝過來,一時不知道該抓住無拘,或者該蹲下身去檢查管家爺爺的情況,傻呆呆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憐。
惡魔彼阿倒是感受到了在那個半人形章魚手上,有自己最重要的君上的靈魂,卻是料想不到,竟然無寧裏有人會有這種決心!
不是阻止、不是放任,而是膽敢將“結束”掌握在自己手上。
“白嵌,快過來。”無拘壓抑著顫抖,牢牢的用雙手抓穩了某個東西。
他看不見,似乎也觸摸不到,但是經由自己靈魂被離佐抽出去又撕開的經曆,他發現能自由的將自己的靈魂從自己身體裏抽出來,隱約還能控製住,於是聽列羅對那位黃金獅王說了管家爺爺的靈魂無法自主脫離幼崽身體,他就有衝動,想要幫上忙,在可以不用體驗死亡的情況下,取出管家爺爺的靈魂。
“嗄?啊!”白嵌呆呆的聽話跑過來,在無拘身邊跟著跪坐在地。
“用你的能力,再放棄你的一隻手,給管家爺爺做個暫時的棲身之地,那隻惡魔不是說了要接他回家嗎?這一次,是我們一起送他走,期待下次再相逢。”
無拘刻意放軟了語氣,用著蠱惑的語調,煽情的說著。
白嵌本來還不明白到底現在什麼情況,越聽無拘的話,眼眸越亮。
要自己一隻手做媒介?要用自己的能力幫管家爺爺的忙?當然好!
白嵌的能力是在一片空白裏嵌進想要實現的一切,隻要有媒介,他可以讓對方憑白無故多出翅膀、改變外貌,當然,如無拘所說,將自己手臂做成靈魂暫時的棲身之地,同樣沒有問題,而且他的能力更好用的是……沒有了媒介,自然可以解決擬態,管家爺爺到時想回歸他的身體,可以避免死亡。
想通了自己能做什麼,白嵌幹脆撕下自己的左手,因為他慣用右手。
無拘想移開一隻手去幫忙捧著那根被撕下來的手臂,卻見白嵌搖頭拒絕。
這一次,是離佐終於回過神,同樣跪坐到他們身邊,將那隻手捧起。
對植物人來說,果然四肢不重要,弄斷一隻手這麼輕鬆寫意。
白嵌不忙著修複左手,對他來說少一隻手沒什麼影響。
他先是按住離佐捧在手上的自己左臂,施以能力後,將它鳥籠化,從下往上的,細小枝椏一層搭一層的,組成一個略有半人高的鳥籠後,許多細小綠葉在枝節間冒出,將鳥籠點綴的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