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此後不久,爆發了魏與趙之間的邯鄲圍城大戰。國君田因齊決意出兵,並且打算讓孫臏掛帥。孫臏婉言予以謝絕,說:“刑餘之身,不宜為將。”
最後決定田忌擔任主帥。孫臏任隨軍參謀長,坐在特製的輕便篷車裏負責戰場謀略。孫臏針對齊、魏兩軍形勢,提出“批亢搗虛”之計:大軍不直接北上救趙,而直搗魏國;據其街路,衝其方虛,迫使侵趙魏軍釋趙而自救。
孫臏說:“勸架人不能直接動手加入戰團旋渦,避實擊虛,使對方勢力受阻而有所顧忌,這架也就解開了。”
田忌同意這個作戰方針,隨後實施“圍魏救趙”行動。
不要把別人看成傻瓜
在北方,初冬的十月已頗有一些寒意。
邯鄲城內外,經過年把時間的拚死攻防,雙方都到精疲力竭的地步。
作為前線總指揮,大將龐涓完全清楚意識到:邯鄲城破就在近日,要不然就隻得暫時作罷。因為大梁已經傳來命令,可考慮退兵、便宜行事;他也注意到齊軍的行動,他們直趨魏國境內,很快就會給國內構成威脅並引起恐慌。
出人意料的是,齊軍似乎並不急於深入魏國腹地,而是派齊城、高唐兩位都大夫去攻擊魏之東陽地區的重鎮平陵(山東定陶)。平陵南有宋、北有衛,中途有魏國的巿丘;顯然,攻城部隊糧道極易被切斷--齊軍偏偏去碰這顆釘子。
果然不出所料,齊國兩位都大夫未到平陵就在中途被魏國當地守軍打敗。
所以,龐涓下定決心,要集中全力鼓起勇氣一舉攻克邯鄲,以竟全功。
勝利就在最後一刻的堅持中,守城趙軍被猛攻的魏軍懾服,戰力枯竭,終於投降。
龐涓拿下搖搖欲墜的邯鄲,俘虜了守城的公子趙範及手下還活著的五萬士卒,加上從附近地區征集的部分壯丁,打算一起押送到魏都大梁。
魏國遠征軍一年多的攻城戰,終有了圓滿結果;然而,部隊裏將士們的體力消耗已達極點,精神狀態也在“勝利牌”興奮劑作用下,完全鬆懈。占領邯鄲的魏軍,麵臨不可回避的現實--大戰後急需休整。
這個時候,大梁方麵除了不斷遣使表示祝賀外,更多的是要求同誌們“發揚連續作戰的作風”,留下部分軍隊堅守邯鄲保衛勝利果實,其餘的趕緊啟程回防。來自東方的資本主義國家--齊國,竟悍然出兵攻擊我們的偉大首都!
龐涓本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大無畏英雄氣概,盡最大努力為將士們爭取到幾天寶貴的休整時間,然後就匆匆踏上歸路。至於說,龐涓具體帶回多少人馬,史料似乎都未提及。按邏輯,八萬作戰部隊出來打了一年仗,多少總難免要減員;既然還得留守趙都,哪怕是座空城,在遠離本土情況下,沒有相當兵力恐怕鎮不住。
就此推論,龐涓回防迎擊齊軍的兵力,充其量也就四、五萬之數。至於能否從趙軍俘虜中挑選一些人充實作戰隊伍,則不得而知矣。
現在,還須考慮一個不容回避的疑難問題。那就是,如日中天的魏國難道隻能指望龐涓手下這批人馬嗎?果真如此,魏軍也未免太脆弱!
然而不容否認,在戰國那個時代,由於總人口數字小的關係,就算真如某些並不可靠的資料所認為,魏罃最多時曾有過三十萬“武卒”,抽調組建一支八萬人的機動作戰部隊,也應該接近上限了。
八萬精銳部隊經年出國野戰,加上配套的遠距離後勤保障係統,這給大梁造成極大壓力;而且魏國特殊的地理環境和奇特的領土分布,都迫使它要四麵駐軍設防,更多的武卒也不夠應付四麵八方虎視眈眈的敵人啊。
國內空虛,這是不爭的事實;攻陷占領趙國首都固然可喜,萬一自己的首都也被齊軍攻破那就未免太可悲--出外尋找金羊毛被修理成禿瓢,正如那些TV經常說的“後果不堪設想”嘛!
膽大心細向來謹慎的龐涓,架不住偉大領袖魏罃的連番催促,令回防大軍拋棄輜重,日夜兼程、不停前進,並親率輕兵長途奔襲齊軍。
老實說,三晉士卒是看不起資本主義齊國的老爺兵,他們有著悠久的逃跑曆史。而大將軍龐涓也高興地看到:齊將水平,不過如此。如果他們趕在邯鄲淪陷之前,催動大軍直撲魏國腹地、兵鋒威脅大梁城,或許還真能迫使我們放棄邯鄲。
可是,他們根本沒那麼做,他們去攻擊邊遠的平陵,除了浪費時間和白白碰釘子外,什麼也沒有撈到、什麼效果也沒有發生。等邯鄲陷落,齊軍才仿佛大夢初醒回過神,匆忙發兵攻擊大梁……龐涓躺在軟臥車(安車)裏,腦子像車軲轤似的轉過不停。他不禁像幾千年後的軍事專家張教授一樣,對著電視鏡頭喃喃自語:“嗯,不對呀、不應該呀,看不懂呀,他們按理應該……怎麼是這樣子呢?”
龐將軍以自己的思維習慣,始終覺得齊將太菜,不可思議,甚至還替他們感到惋惜!
但是他並不知道,這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想法更是不同,天資格局有高低。齊國人自始至終就沒有考慮過要替趙國保全邯鄲,那有什麼好處麼?付出最小代價,讓魏、趙兩國同時削弱,彼此結下不解的深仇大恨,豈不更好!
看來誰都有具小算盤,不要把別人看成傻瓜才對哩。
孫臏得知邯鄲守軍力竭投降後,馬上建議派輕車銳卒直攻魏都大梁,激怒威脅魏君,促其逼迫龐涓回救;同時又分少量步兵隨車兵跟進,麻痹迷惑敵人,而主力大軍則悄悄地集結待命。